未封城前的花巷,白日裡是冷清安靜,甚至有些蕭條。
到了夜裡,卻是花街長龍,燈火如晝,各色美人倚欄紅袖招,一派熱鬧繁華之靡靡夜色。
自從封城後,花巷更成了孑洛城最熱鬧的場地,不論那些以色侍人的女子暗地裡是如何苦楚難熬,白日裡的喧鬧火熱一點也不比夜晚遜色。
這日裡,才過午飯的時辰,馬蹄聲踏破了花巷和平的假象,士兵將領身披鎧甲橫刀立馬將整條街包圍,那些大膽違抗軍令逛花樓買醉的小兵小將,亦或是城中商賈百姓,衣冠不整搜查出來後,立刻被就地絕殺絲毫不容情,然後士兵會上前查探斷頭處可有異常!
而那綁在刑架上的‘薔薇花魁’時而清醒,時而迷糊,唇角溢血,雙眼血淚,口裡喃喃:“救命啊,火邏教害我,殺人滅口…救我…盈姑救我,盈姑!”
被薔薇點名的盈姑已經被五花大綁在春怡樓大廳外,涕淚橫流渾身抖成了篩子,她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確實是她對外稱薔薇被羞辱自縊而死,可這是伺候薔薇的那個丫頭說的,她哪敢看薔薇自縊的屍體,青樓裡這種事多了,她又不是仵作,草蓆一卷扔了就是了,哪管那麼多!
可是,眼前這個殺人惡鬼究竟為什麼要抓著這點小事不放,她真是冤!
“蠱蟲從何處來?你受何人指使?”一名小將接受到斯堯眼神,厲聲問道。
“大將軍,奴家真的不知道啊,這薔薇的丫鬟說她上吊死了,我就看了一眼,都沒看清,哪裡知道她怎麼回事,就詐屍回魂了呢!”
斯堯居高臨下,“丫鬟何處?”
盈姑指了後院的方向,滿眼希冀地以為可以活命,只是頭還未轉過來,就被切了腦袋。
可是哪來的丫鬟,就算有,也早已被主使者滅了口。
黑蟾在動靜伊始時就已經察覺,聽到屬下慌不擇路的稟告,他雖心中疑惑,但此時不宜與伽羅軍直面迎上,只能撤走,卻不知道這恃才傲物的新任大將怎麼會突然會來到花巷,還這麼大動干戈?
“蕪桓何處?”
“屬下不知,似乎徘徊在東來閣附近!”
“蠢貨!”黑蟾黑袍一震,跪在地報信之人頓時七竅流血,一臉驚愕中斷了氣。
黑蟾看也不看,推開閣樓窗戶望了眼前院方向,鼻翼翕張,眼眸中露出困惑之色。但很快便躍出窗外,消失在夜幕中。
被遺忘在內室的汪連見屋中已無黑蟾氣息,大喜,運氣一震,終於將縛神索震斷幾節,解脫了束縛,他活動了一下筋骨,本是好奇究竟是哪位高人竟能嚇退黑蟾這號人物,但還是收住了腳步,跳窗逃離了這是非之地。
這場殺戮一直從下午延續到夜幕降臨。
其間不僅搜出數個身中蠱毒的美姬被斬後,又抓出十數個形跡可疑欲逃跑的黑衣武士,被阿布阻止殘殺後,帶回了郡守府地牢,準備刑具審問。
斯堯看著身邊阿布凝神關注著場面,忽然說:“這麼緊張你主子?在本將看來,此人不成氣候,死了也罷。”
阿布敷衍道:“宰布右大使對小人恩重如山,小人自然希望他長命百歲。”
“呵……”斯堯冷笑,“若他已遭毒手,你待如何?”
“自是返回北辰火邏教中,如實向大祭司稟告此事等待發落。”
斯堯挑眉,清俊的容貌中透著興味盎然:“觀你容貌雖醜,卻有伽羅國血脈,你應是伽羅國人,不若跟了本將軍,將來建功立業,本將定會向大王舉薦你。”
阿布冷淡神色露出困惑:“伽羅國人?”他眸光一動,輕咳一聲道:“小人出生古蘭國,流落北辰,被宰布右大使收為奴僕,所以將軍應是猜錯了。”
“雲翮大陸上,除了伽羅國血統,不會有琥珀色的眼瞳。”
拉著韁繩的手指一緊,阿布抿唇不動聲色,他扯開話題:“疆場廝殺,保家衛國,何等快意,小人也極是仰慕將軍雄才偉略,殺伐果斷,自然願意追隨,可惜了……”
“可惜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