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克回了一趟客棧取東西,就被店小二與掌櫃圍堵在房門口,說郡守府派了轎子來接與他同行的姑娘,已經等了一上午了。
小小客棧門口站著身著鎧甲的兵將,一位五十歲左右的文士揹著手臉色鐵青地在轎子邊來回踱步,看似十分焦急。
呼延克因是從角門進的客棧,所以並沒有看到正門那麼大的陣仗。
他回想起遊雪說過,歸不沉很快就會來找她,果然言中。
他想了想,安撫了掌櫃幾句,說立刻去把同伴找回來,就又從後門溜走了。
等他趕到東來閣的時候,正遇上了玉明禾從樓上下來,見到呼延克,玉明禾有些驚訝,“恩人正在找你呢,你去哪裡了?”
呼延克說:“他們在哪?”
玉明禾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轉身又折回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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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於阿月出神入化的易容之術,找來了一個身形與李巖相似的侍衛在房中迷惑那群火邏教徒。
玉明軒安排人將李巖從密道送出,安置在東來閣附近的一處民宅中。
遊雪將他身上所有的腐肉都清理之後,撒上了藥粉,已是渾身大汗淋漓。
一旁玉明禾派來侍奉的丫鬟手腳麻利地結果一盤散發著惡臭的處理物,趕緊取過乾淨的帕子替她拭去額頭滴落的汗珠。
遊雪不禁側目看了她眼,心生讚賞,一般女子看到這些汙穢物都會有些不適,可這十三四歲的小丫頭臉色不變,眼都不眨一下,就算一開始脫去黏連在李巖身上的襤褸破服,都是小丫頭出的全力。
“我現在需要出去配藥,你得在旁邊守著,約莫一個時辰後他會開始恢復意識,若是喊渴,只可給他潤唇,不可喂水。”
遊雪撕開準備好的綢布,撕成條狀,將李巖四肢全部固定。
迎上丫鬟疑惑的表情,她笑了笑:“他傷口太多,不可抓撓否則會惡化更嚴重,這幾天是最關鍵期,為了能保住他的命,不得不這麼做。”
丫鬟眼神一閃,點了點頭,也不多言,乖乖侍立在床邊。
遊雪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才離開了房間。
顓雲澤半倚廊柱,聞聲回頭看她,“他怎麼樣了?”
遊雪搖頭:“我不知道,他若能熬過今夜,那算是邁過了一大坎,也許還有救,我盡力了。”
顓雲澤眼中現出一絲難以言喻的痛色,讓遊雪有些奇怪,“你認識他?”
顓雲澤也不瞞她,“他是當年謁城四公子之首,李巖,文韜武略無人能及,是先王的伴讀,當今國相的弟弟。”
遊雪驚掉了下巴,一臉不可置信:“不是吧!他…只是個鄉野村夫啊……”真的是完全沒有看出來,遊雪開始有點懷疑自己的眼光了,她想問為什麼堂堂貴公子怎麼淪落到這個地步?但眼下似乎不是談這些的時候,她又咽了回去。
顓雲澤笑笑,似乎也不想多談,但還是說道:“本想帶他離開此地,看如今他的情況,是走不了了,你如何打算?”
“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我不會放棄的,但是你得走了,”遊雪看了眼他的眼下青色,“你要料理的事也處理好了吧,我這裡你不用擔心,”她從袖中取出一個小木盒,散發著一股藥香。
顓雲澤驚訝接過,問:“這是什麼?”
遊雪下意識摩挲著左手兩指間凝固的針眼口子,蹙眉解釋道:“解藥。”
顓雲澤一怔,只覺握在掌心的小木盒猶如千斤重。
風沙沙作響,拂動庭院中樹葉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