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彷徨時,金剛僧雙頜緊閉,兩排鯊齒摩擦發出“咯咯吱吱”的響聲,司馬輕覷得親切,金剛僧那隻猩紅大眼血管賁張,直似要噴出血來,驚恐思忖:“我左手無力難以力敵,這怪物看著越加激昂,再拖延下去保不齊要死在他嘴中。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日後再找姓路的臭小子算賬!”想到這裡,拔腿就跑。他輕功很好,幾個起落便飄到了數丈之外。金剛僧見他出了院門,卻也不再追擊。
金剛禪院裡,還躺著路行雲。他元氣不及司馬輕深厚,適才遭到金剛僧重擊,體內翻江倒海騰爆欲裂,再一聚氣,全身就像被利爪撕扯巨痛無匹。他情知受了非常嚴重的內傷,隨即就想到了入寺之前定淳交付給自己的涅槃丹,於是趁著金剛僧與司馬輕搏鬥的空隙,咬緊牙關,勉強從衣襟摸出了丹藥,咬掉油紙服下。
定淳說的果然沒錯,涅槃丹一入腹,立刻化作一股暖氣向軀幹四肢流轉。天氣徹寒,泥水冰涼,路行雲卻覺渾身暖洋洋的甚是舒爽快慰。過了一小會兒,他重新嘗試著聚氣,結果暢通無阻,甚至比之前還要順當。
“青光寺丹藥名不虛傳。”路行雲感嘆不已,然而偷眼觀察,金剛僧把司馬輕也打得落荒而逃,哪裡敢強起,只好繼續閉眼裝死。
“呼哧,呼哧......”
路行雲聽到金剛僧喘著氣慢慢向自己靠近,暗想:“這怪物想來就是那金剛僧了,好傢伙,真如其名,渾身剛硬似金剛,硬碰硬絕對制不住他。”又想,“它長著一口尖牙,不像是吃齋唸佛的。但身披僧袍,總還是個和尚,不會破戒把我吃了吧?”
雖說不斷寬慰自己,但金剛僧的腳步明顯朝向自己而來,路行雲仍然不免心慌,暗地裡已做好了隨時脫逃的準備。當是時,忽聞院外又起喧鬧。
金剛僧步伐一剎,顯然亦被吸引住了。
“崔姑娘,識時務者為俊傑,把劍給我,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往後永不相擾。”
路行雲透過雨聲凝神細聽,驀地一驚,這聲音熟悉不過,當是趙侯弘所說。
“做夢!這把劍是我貼身之物,劍在人在,劍失人亡!”
這急切而不失清悅的嗓音出自崔期頤。
“哼哼,崔姑娘,趙某道理說盡,你不聽,非要劍失人亡,也怪不得趙某手辣!”
趙侯弘再度說話,言語間明顯多了狠戾。
“姓趙的,你枉為花開宗師範,竟幹這等蠅營狗苟之事,只要我李幼安尚存一口氣,就不容你冒犯崔姑娘!”
聽上去,李幼安也在。
“嘻嘻嘻嘻!”
金剛僧不知怎麼,陡然狂笑。這一笑,把院外三人的目光全都調了過來。
“這一定就是遮雀寺守院人金剛僧!”趙侯弘大呼著縱躍至金剛禪院的院門上頭,一邊看金剛僧,一邊卻發現了路行雲的身影,“咦,那是......那是路少俠?”
路行雲見有幫手到來,魚躍而起,招手呼道:“趙前輩,我在這裡!”
“你......”趙侯弘臉上一閃而過的疑惑,“你沒撞見......”
“撞見誰?”路行雲問道,隨即向後跳出數尺,“趙前輩,這怪物厲害,有他守著這院子,咱們都討不著好,需得將他先除去!”
崔期頤與李幼安同時瞧見的路行雲,崔期頤喊道:“路少俠,你沒事吧!”李幼安則道:“姓路的你還沒死?”
路行雲揚聲回應:“我沒事,但這怪物好生麻煩!”
幾人才說兩句,金剛僧抖轉僧袍,倏地高高跳起,不攻距離更近的路行雲,而是徑直襲向站在院門上的趙侯弘。
“趙前輩!”路行雲大呼挺劍去救,那邊“砰砰砰”三聲悶響,趙侯弘手起三劍,全都劈在了金剛僧那堅實異常的身軀上。
趙侯弘翻身落地,金剛僧不依不饒,窮追猛打。趙侯弘且戰且退,漸漸挪到了院外。只見一瞬間,金剛僧如得指令,斷然放棄了趙侯弘,返過身復攻身處院內的路行雲。
趙侯弘舒了口氣,透過短暫的交手他就判定,只憑在場四人任何一人單打獨鬥,都不可能戰勝這莽撞的金剛僧。院內路行雲兀自苦戰,他眼睛一轉,心生一個主意,回眼對朝自己蠢蠢待戰的崔期頤與李幼安道:“不打贏這無怪物,終試咱們誰也過不了!”說著撇下他們,一揮劍再次跳進院子,“路少俠,我來助你!”
“崔姑娘,咱們走吧!”院內打成一團,李幼安勸道,“姓路的和姓趙的是一夥兒的,就讓他們和那怪物狗咬狗!”
不想崔期頤這時卻道:“不成,只憑我兩個,鬥不過趙侯弘。”言罷,自顧自飛身穿門。
“崔姑娘!”
李幼安哪還能想太多,急忙追趕。崔期頤足不點地,攻向金剛僧左側,李幼安緊隨其後向右側抄掠。趙侯弘則正面搶攻。路行雲見狀,精神百倍,當中策應。四人身法齊動,一併圍攻金剛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