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磅礴,雷聲震震,如同有人在上方往下傾倒,平地水過腳腕,十丈外不見人影,實在是雨太密太大。
一行騎士,穿著輕甲,在小道上艱難跋涉,約二三十人,都是步行,陷在雨裡,深一腳淺一腳,滿腳的泥濘。
“隊正,這樣不行!雨太大了!”
“不若稍作整修,待雨停再走!”
一個年輕騎士小跑著,跑到為首之人面前,大聲地吼著。
咔嚓——轟隆隆——
雷聲掩蓋了他的聲音。
為首之人雖然聽不見他的話,但是意思很好猜。
於是,他做了幾個手勢,後面的騎士都是大喜,拽著軍馬的韁繩,跟上隊正。
隊正似乎知道路途,七拐八拐地,一行人就到了一處廢棄的驛站。
驛站早倒塌了,只留著幾間破屋舊舍,牆壁都是漏雨,好在還能遮擋這風。
眾人合力,找些破瓦碎磚,堵住牆壁破洞,又勉強收拾些東西,清理出一間乾淨些的屋子,將馬都拴在外面,人進去休息。
外面的風很大,吹過來,經過牆上的縫隙,發出“嗚嗚”的呼聲,雨點敲打在破牆上,叮噹作響,遠處還不時響起雷聲,見到閃光。
一行人又累又困,就在這裡面大口地喘氣。
“隊正,都這時候了,還不給兄弟們交個底?我們當真在追逃犯嗎?”
隊副就在一邊問著。
這次的任務稀裡糊塗,他們這幾天盡跟暴風雨槓上了,連口熱飯都沒吃過,都是喝的雨水,現在人困馬乏,都是有了退意。
隊正沉默了下,又見了這一隊人,看過去,明眼就見著,都有了怨言,曉得此番再不說實話,以後這人心就散了。
“……既然你們非要問,我就不得不說了!只是此事重大,涉及宮闈,若事敗洩露了,在場諸人免不了一個問斬。”
頓了頓,隊正見沒人發對,知道這次再不能推拒了,暗自嘆息,還是緩緩道出了實情。
“……具體內情,不是我一個正九品隊正能知曉,我也是半猜半蒙……”
“前幾天,老上司給我來信,著人送來信物,令我率人追捕一隊車馬,我以軍令為由推了。無事軍馬不得出境,這是鐵律!”
“結果,次日就得了遊擊將軍軍令,相隔還不到三個時辰!”
“我心中起疑,但軍令做不得假,於是,按軍令出發,截下那對車馬……我是準備著仔細盤問一番,並無惡意。”
“誰知那隊人馬都有刀槍弓箭,還有著強弩……我知道不好,故意放走她們,避而不戰,這你們都是知道的。”
隊正說到這裡,還不算完。
“什麼逃犯能有強弩?那都是邊軍常用的三連弩,造價昂貴,向來嚴禁外流……可那隊人馬看著人少,竟然有二十餘架。”
“現在看著這三天三夜大雨……真以為我們這麼倒黴?我曾在武堂進修過,知道這是法力高強的術士施法行雨,能降這麼久,這種規模,這術士的法力神通不可思議……你們覺得這還是逃犯?”
“還有,這種降雨規模,即便是軍中也是少見,會是給我們預備的?我就一直在想著,會不會發生了不得了的事……直到我撿到了這個。”
隊正從貼身的拿出一片錦袍,銀色,金邊,上面繡著龍紋,有三爪……
眾人一時間無言,隊正也是,這幾日實在是精疲力盡。
“總之,我們不能真的追,又不能不追,索性先在這邊兜圈子,先敷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