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宦官笑著打趣道。
“借您吉言了,這是十萬兩,我要一份吏部發出的聖旨,還要儀仗隊。”
“對了,有沒有空白的聖旨,我需要兩份,要用過印、硃筆批紅的。”
儀仗隊和聖旨,都是要額外算錢的。
空白聖旨尤其價高,畢竟聖旨其實有防偽技術,不是行內人輕易難以作偽。
“要不了這麼多,只要八萬兩就夠了。”
老宦官還倒找補出兩萬兩銀票,都是大錢莊的票據,至少眼下還能兌付。
丁當笑著把錢推回去,看著這個老宦官的眼睛,輕聲道:
“這剩下的錢,我想跟您買個訊息。”
“哦?”
老宦官來了興趣,把銀票收到袖子裡,笑容顯得真實了許多。
“咱家自從出了大內,就再沒有人問咱家買個訊息了·······問吧,兩萬兩問什麼訊息都夠了!”
“可先說好,咱家只能回答能答上的,這錢,可不再退了。”
“你可別後悔!”
這老宦官倒是個有氣度的,就跟尋常人家的老人差不多,全然沒有別的宦官的戾氣。
“我想問的是,當年驚動皇城的紅玉案,被牽扯進去的丁家,丁書航,字境華。”
丁當看著這位老宦官的眼睛,緩緩道來:
“那出首誣告丁家謀反的,是誰?”
“背後指使者,又是誰?”
“抄家的主事人,都有誰?”
·········
丁當的聲音很輕,沒有讓別的人聽見。
這裡除了這個老宦官,別的都是些半大小子,可以看出也是宮裡頭出來的,懂規矩。
這裡在交談時,那邊他們也不往這裡瞥,只是自顧自地做著自家的事情。
“丁家········你說的是故南平郡候的孫子吧,這事咱家有所聽聞。”
老宦官顯然是從丁當的姓氏上聯想到了什麼,有些同情地看過來。
“說起來,丁家真是無妄之災,只是在朝堂上說了句公道話,只是被國師曉得了,所以就被打入亂黨。”
“道人亂國,由此開始,不獨丁家一家遭殃··········”
“要說幕後主使者,這可真難為咱家了。”
“咱家當年在宮裡頭也不過是個六品的內官,哪裡就知道那麼深,只是聽聞是國師不喜,丁家自詡清流雲雲,大多都是些傳言。”
“時過境遷,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除了當事人之外怕是難以得知。”
“少年郎,咱家十歲進宮,五十六歲出宮,混跡大內幾十年,見過不少這樣的事。”
“這種事情,其實就是一筆糊塗賬,理不清的!”
“不外乎黨爭二字!”
“眼下這大遼日暮西山,年輕人不去想著做一番事業,總是執著於陳年舊事,又有什麼意思?”
“這天下啊,已經亂起來了,還是多想想怎麼保全性命吧!”
丁當一時默然。
緩了緩心緒,這才抱拳稱謝,道:
“多謝長者寬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