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五十分。
鐵皮門外響起了暴躁的捶打聲,彷彿要把門給砸開。
李欣然鑽進了桌底,嚇得面無血色。
馮強見狀,吩咐她躲到樓上房間裡鎖好門,李欣然搖頭,說表哥你不用管我,我想看看債主的模樣。
馮強預設了她的意見,往廚房的爐灶裡拿了個木棍,就前去開門。
“提前一天來了麼?”他沒有大意,往柵欄外一瞄,看見一個瘦瘦高高、面無表情的黑衣男子正用拳頭使勁捶著門,門上已凹痕累累。
這貨樣子怎麼感覺有點眼熟?馮強努力回憶,然而黑衣男子先一步認出了他。
“哦?這不是三年前那位見義勇為去坐牢的大哥嗎?”黑衣男子冷笑。
“是你!”馮強的臉色陡然陰沉,他想起來了,這個黑衣男子,就是當初他在死衚衕裡打趴下的領頭青年。
“你是欣然的債主?”
“看來,她跟你有關係。”黑衣男子放下拳頭,眯眼,“可別又進牢裡了。”
“你是聾子?聽不見我的話?”馮強壓下心裡的火氣,他想好了,只要這傢伙敢承認,他就開門賞他十棍子。
“我不是債主,只是個抓人的嘍囉。”黑衣男子說。
“很好,那咱們舊賬新賬一起算。”馮強怒極反笑,剛想開門,卻見黑衣男子一躍而起,靈活地攀上柵欄,稍頃便翻進了院內。
馮強愣了片刻,轉頭便看到他一腳踹在了屋前那扇廉價的防盜門上。
李欣然趴在門框上,從門縫中望見黑衣男子,立即關上門,感受到身後傳來的劇烈震動,她頹然地坐倒在地,失聲哭了出來。
“你找死!”馮強勃然大怒,舉起手裡胳膊粗細的木棍,跨步而上,朝著黑衣男子的後腦揮去。
黑衣男子彎腰後閃,木棍砸空,同時他蹲身一個掃堂腿,馮強失去了平衡,但他以木棍撐地,穩住了重心,同樣一腿掃去,欲要抽在黑衣男子的臉上。
黑衣男子上身後仰,躲過這一腿,雙手往地面發力,支起全身,雙腳筆直飛出,狠狠蹬在了馮強的胸口。馮強頓覺胸口一痛,像有肋骨折斷,他側身摔地一滾,咯出一口血來。
“風水輪流轉。”黑衣男子拍去身上的灰,沒有理會馮強,再次踹門。
“這傢伙怎麼感覺……變了個人?”馮強費勁地喘息,忍著疼痛起身,開啟鐵皮門,嘶聲對外一喊,“點子扎手,速來!”
黑衣男子詫異地停下動作,看到門外湧來五個黑棉背心的大漢。
他們皆是一米八以上,剃著寸頭,肌肉虯結,眼神卻無痞氣,反而樸實憨厚。
“強哥,你又被人欺負了?”其中一個人說,“俺們剛從牢裡出來不久,可不想去了。”
聽到“又被”、“欺負”這四個字,馮強一口氣差點沒緩上來,不過他還是咬著牙道:“這次不一樣,是三年前害我們進局子的傢伙,他現在想抓我表妹去賣肉,你們給我往死裡打,死了算我的!”
“是你們啊。”黑衣男子忽然很開心,笑容卻充滿殘忍(負面,如惡意的笑容,非正面情緒),今時不同往日了,他就希望這些傢伙一個個不自量力地過來送菜,要是把他們都踩在腳底,應該很有成就感,再配合他們那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呵呵呵,有意思。
不過五個大漢沒有像黑衣男子想的那樣遵循一對一的單挑原則,他們一擁而上,黑衣男子避過第一個人的直拳,以掌接下第二個人的肘擊,腦袋一歪,第三個人的拳頭側著他的左肩穿過,然而第四個人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面,第五個人一腿掃在他的腿彎處,黑衣男子的笑容消失,直接跪了。
“不可能,我怎麼會連幾個垃圾都打不過,垃圾聚在一起不也是垃圾麼?”黑衣男子自語著想要站起來,背部又受到重擊,被一條腿壓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