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還有兄弟你嘛,我們可是專門為你才接。”
“我的活自己會接,你找其他人去吧!”
“十兩如何,兄弟,你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我還有一窩小崽兒要養。幫幫哥,哥欠你一個人情。”
“早這樣說人話不就行了嘛,非要整出一副既想做婊子,又想立貞潔牌的模樣。”
日子在道生為了蠅頭小利而討價還價,肩扛背磨,烈酒粗茶中,悠悠盪盪過去。道生很享受這樣的生活,幹完活往張老漢酒水鋪一躺,眯著眼聽大家嘮嗑,假寐一會兒。再來上一海碗燒酒,二兩花生米,晚上隨便找個地方,枕著雙手,天作被,地當床。心很靜。
十年之後,道生在偏僻的山邊,買下一小塊地,按小時候老家的樣子,建了一座小樓、小院,還有魚塘。早出晚歸,依舊幹著力氣活。又十年過去,一幫苦兄弟有的離開,有的傷殘,有一兩個死去,又有新的苦兄弟加入,道生成了這個行業的老人。
很多人為道生介紹物件,好幾個媒婆親自上門提親,甚至聽說有富人家、官衙的內眷瞧上了道生,欲招他上門。無一例外,被道生婉拒。
張老漢年紀大幹不動了,將酒水鋪轉給道生。道生什麼都沒改動,只是他替代了張老漢張羅酒水。道生臉上留下了歲月的痕跡,步履雖然驕健,但一舉一動莫不顯滄桑。他偶爾也會出工,力氣依舊很大。
某一天絮飛飛、白靈兮渺找到道生的時候,道生正扛著大包裝車。兩位夫人遠遠瞧見道生略顯粗糙蒼老的臉龐,竟瞬間感覺找到了家。原來真正的家需要用時間打磨,是一個親人之間祭祀情與思念、祭獻過去、現在、未來的地方。家需要一雙能撐開時間的臂膀。原來家住在時間之中。
道生裝完貨,拍拍手,領了工錢,笑眯眯地帶著兩位夫人回到自己的家。
道生手上的積蓄全部交給兩位夫人管理,小院完全變了個樣,漂亮、整潔、靈性。
兮渺、絮飛飛輪換著跟道生去酒水鋪照顧生意。兩女同樣徹底封印靈力。過起了凡世夫妻的平淡生活。
一日三餐,刷碗掃地,田間地頭,酒水鋪子,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院子裡的小果樹長大了,枝葉伸展,碩果累累,花草成了老根。
力氣活道生幹不動了,腰腿開始發酸。老一班的苦兄弟,只有他還在,身形已佝僂,好久沒人找他聊天了,只有熟悉的“老頭,一碗三匹冠。”“老頭,半斤燒刀。”絮飛飛白靈兮渺同樣老了,曾經蓋世容顏滿是折皺,像院子外那顆老核桃樹皮。三人已很少去酒水鋪子。將酒水鋪送給了曾經的苦兄弟王二的孫子。三人拄著柺杖,一起經常在院外、地頭望天,順便帶回兩叄顆蔥蒜或疏菜。最多的時間是在籬笆院內曬曬太陽,偶而用漏風的牙,開一些不鹹不淡的玩笑。漠然看太陽昇起,然後西去。
一天夜晚,象過去無數個夜晚一樣,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夜風習習地吹,如同一個絮絮叨叨的老太婆,講述凡世間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悲歡離合。兩位老婦人一人抓住道生的一隻手,顫顫巍巍地輕輕摩挲。渾濁的老眼有淚光,沒有淚水滴落。
“謝謝兩位夫人幾百年的陪伴,為夫心裡的家已生根。唉!思念亦是執念!”道生說完,砰地一聲,三人同時被熊熊烈焰包裹。
清亮的大火燒了近一個時辰,塵緣化盡,兩位絕世佳人出現在道生的面前。道生垂涎三尺尚不自知,傻傻地看看飛飛又看看兮渺。道生驚訝地大張著嘴,大聲接著嘆道:“爭奇鬥豔仙葩愧,登徒應悔少讀書。本欲吟詩贈佳麗,哇草,奈何道生沒文化!”
飛飛運動套裝,紅為底,豎領黑白邊相間,前豎領如初生的兩片豆辨,順著驕俏的下巴自然斜向延伸,純潔絮雲與如魔黑煙層次分明;袖口到腕部稍上,適度寬鬆,不論曲肘還是平伸,始終不變,有紅黑雲霧遮掩纖纖玉手。上衣不鬆不緊,勾勒出完美的曲線。運動褲沒有雜色,紅意瀰漫,足踝處為小燈籠,高幫平底鞋,紅為底,黑幫白麵,同樣煙雲繚繞,稍稍移動,若騰雲駕霧,如瀑黑髮間有黑雲流動,金斑蝶飾品束住多餘髮絲,不多一絲,不少一根。蠶眉鳳眼,瓜子臉,紅潤玉顏。
白靈兮渺意韻十足,一身奶白衣裙,棉朵般的豎領柔和地圍住玉頸,質地緊密的絲質材料畫筆一般,完美勾畫出白靈兮渺無瑕的身姿。飄帶恰到好處圈住纖腰,剩餘部分偶爾飛揚。A型裙襬自然、流暢、端莊、柔和,內襯白色長褲,鬆緊適宜。白色筒靴。有煙化效果的獨目仙瞳蝶飾品烘托,如煙似霧,若隱若現,渺曼絕倫。
二女本就極美,如今被瑟兮太祖一番打扮,配合她們各自的意韻、氣質,更是賽過天仙。
道生一愣一愣,不由輕語:“太祖害人不淺啊。”心中暗想:好在已經成聖,如果肉體凡胎遇見這兩個尤物,他不敢保證能活過一甲子。
絮飛飛、白靈兮渺看著道生的囧相,竊喜輕笑,兮渺遞出一隻玉盒,櫻唇輕啟:“你的。”
當著夫人的面,道生換上新衣服。這回輪到兩位夫人流口水,絮飛飛、白靈兮渺悄悄抹去一把,惹得道生嘿嘿奸笑。
道生一身藏青色中山裝,天藍煙雲旋轉扭曲,黑色皮鞋,白霧渺渺,太合體,太流暢,太清新,太沉穩,太大氣。近道的顏色,近道的款式,把道生的氣質、內涵襯托得淋漓盡致,彷彿生來如此,本該如此,她們對面似乎不是自己的丈夫,不是一個人,是天,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