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生有情,不顯於外。他的九謎容量很大,非常大,裝得下飛飛渺渺對他的情。無需外露,到處顯擺。更不需要與人分享,這是他的情,他獨享。
道生慢慢清明,他知道又錯過了機緣。
錯過,便是錯過了,他不後悔。只是好奇那個好聽的聲音,到底是誰:“別是看上我了吧!想不到我如此受歡迎,嘿嘿。不過,有飛飛渺渺足夠,此生再不用情!見諒!”道生搖頭晃腦,自言自語。
遙遠又近在毫釐的一張俏顏,張開櫻桃小嘴‘嘔嘔’出聲,掏出一方手絹輕擦口角,然後將其丟棄,俏容薄怒:“不要臉,難道你修的是厚臉皮功?沒見過如此自戀,不要臉的修士。”
道生信步踏空,如履平地,瀟灑負手。他很奇怪:自己怎麼身如輕煙薄霧,如虛似空。
忽然間,他變得輕靈,完全不需要能量的支撐?他如同自然,一舉一動,好像本就如此。
運轉九虛,九虛感知範圍內,意到人至。這不是小蝶的瞬移神通嗎?比瞬移似乎更靈動,更快捷,更如意,這是怎麼回事?不合理,不科學。難道這就是,中界之靈傳授他的步伐?嗯,有那個意韻。道生繼續搖頭晃腦。
九虛範圍內,道生停步,他在領悟九虛的運用。九虛可以強行抓取、縮小,感知範圍邊緣的一定空間。他在考慮,可否將自己當作九虛抓取的物件,挪移到九虛覆蓋範圍的極盡,或者改變九虛的延展方式。
現在的九虛,只能以道生為圓心,向四周輻射漫延。若九虛可以成一條直線,將大幅度提升延展的距離;或者以自己為中心,九虛能量,線性向四面八方散發,也可以節省大量的九虛能量,提高效率。
以前,他道悟的能力,是感知一定範圍內的一切。現在的九虛,除了道悟的原本功能外,增加了在九虛範圍內瞬移的能力。道生繼續體悟、熟練九虛的新能力,主要修煉逃命的訣竅。若與九玄融合,肯定是一種大神通。但是,道生只是思考九虛配合九玄的方案,沒有認真體悟。
九玄本就暴力,溶入九虛,他覺得會變得更加暴力,他不想往暴力方向發展。道生堅信,功法,絕對會影響修士的心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同樣適合修士。雖然道無朱、黑,人畢竟不是道。道生認為,自己三人目前還是小修士,他不想過早為自己的未來定性,那樣的話,會影響他探索探尋生命的源頭,會影響他對未來世界一些現象的判斷。
他不圖一時的王霸,他只想走入未來,走入未來的深處,走向未來的盡頭。
要實現他的理想,首要條件,是有足夠保命的能力。
“宇宙這麼大,我想去看看。宇宙這麼大,我要有命才能去看看。首先條件,是要有能力保命。”道生思忖著在空間中遠來近去,像玩泥巴的小孩子,沉浸在泥巴的世界。
太皇宗,在謨域赫赫有名,屬於萬千宗門前十。複道城隸屬太皇宗,陳瞎子的實力,在太皇宗只能算中等,但他得益於修寤寐的推廣,加上他好色專情,行事怪異,在謨域名氣不小。
如果沒有巨大的利益驅使,宗門之間,大規模你死我活的爭鬥,很少發生。陳忘情與翦憂,於宗門不是利益,因此,他們的修煉,沒受到絲毫干擾。
陳忘情行事雖然怪異,可他心思還算純淨。太皇宗功法秘籍眾多,兩人天資卓越,討論之後選了一部極端的名叫‘生死陰陽訣’的雙修功法。
自雙修開始,陳瞎子發現,翦憂已經算不得人,只能算是,有意識的一堆腐肉。雙方神魂、神識交感,若電閃雷鳴,軀體顫抖。
翦憂終是曾經的宗花之一、感性豐富的女性,她想退出雙修。陳忘情捨命相纏,神魂安撫,神識竊竊私語、呢喃,好幾天以後,翦憂才平靜安靜下來。
她知道陳瞎子說得沒錯:許多年以後,他們終將是一攤腐爛的肉,可他們現在不是。現在若繼續在乎過去,在乎別人的看法,包括他陳瞎子在內,他們沒有未來,只有幾個呼吸的現在。何況即使雙修不成功,取不到眼前的機緣,不是還有滿嘴跑火車、信誓旦旦,救他們於深淵的奇葩在嗎?
翦憂清楚,陳瞎子對她的情,出於至臻。之所以顫抖,是軀體的本能反應。
兩人畢竟不同凡響,鎮定心神,很快找到修煉的門徑。
生死陰陽訣不復雜,訣竅在於:捨生就死,忘死向生,陰陽合和,融生死陰陽為一。
陳瞎子的神魂神識,佈滿黃泉能量。軀體為後天所鑄,黃泉能量淡薄。翦憂的軀體內,黃泉能量濃稠,神魂、神識中黃泉能量稀少,可是,不管是陳瞎子還是翦憂,黃泉能量經過無盡歲月,以他們的生命打磨淨化,都變得無比純淨。
別看翦憂一身爛肉,可爛肉中的能量,普通的靈氣、能量,絕對無法與其比擬。
隨著雙修的深入、體驗、吸收,兩人決定捨棄、毀掉以前的軀殼,以淨化後的能量,重鑄肉體,彼岸花在兩人之間的上空,爍爍放光。鑄體的天材地寶,他們早有準備,並且是針對黃泉能量的定向收集。
神魂包裹魂嬰,他們如同兩個手藝高超的匠人,像兩個技藝出神入化的技師,各自塑造自己的軀殼,過程中,相互提醒不對的地方。
近六年的時間,成為歷史。消失的時間內,留下兩具冰涼啞暗的軀殼。兩人進入軀殼內部,久違的溫暖、溫柔、熟悉、安定……襲浸他們的魂嬰,魂嬰顫抖年餘,平靜下來。魂嬰與軀體完美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