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飛飛隨修寤寐在虛空穿行,閒庭信步,奇怪的是沒人追蹤她們。絮飛飛與道生生活久了,性格沉穩不少,儘管她滿腦子疑惑、疑問,好幾次想開口,可仍舊被她生生壓住。她知道,對付修寤寐的辦法,就是沉默。
“怎麼樣?忍得很難受吧!跟老孃鬥?你還嫩了點!”修羅將絮飛飛的神態盡收眼底,冷冷笑道。
絮飛飛依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說吧,再不開口,我怕你成為第一個被話憋死的糊塗鬼!”修寤寐等了半響,絮飛飛不緊不慢跟著她,悠悠欣賞沿途的風景。
“有話就說,有屁快放。我們蒼正宗不缺一個大嘴巴。”
絮飛飛收回目光,漠然瞥了修羅一眼,然後將目光向更遠處遊離。
“你敢輕視老孃?你居然敢輕視老孃?”修寤寐差點暴跳,圓睜一雙杏眼,直欲噬人。
“這世界有中心嗎?什麼鬼東西才是世界的中心?”絮飛飛輕聲自言自語。
“世界當然有中心!謨域的中心是仙。”修寤寐高聲反駁,聲音居然如空谷流泉,非常動聽、悅耳。
“這世界有中心嗎?什麼鬼東西才是世界的中心?謨域的中心不是仙,謨域不是世界、宇宙的中心,我不是中心、你不是中心、他不是中心,唉,都不過時間長河裡的一滴水,都不過歷史的塵埃。或許塵埃都算不上。死鬼,你到底想追尋什麼?飛與渺,能否成為你的翅膀?飛與渺,可願成為你的翅膀,助你繼續沒有終點的尋覓啊!你也許懂,也許不懂!”絮飛飛的目光向著四面八方擴散,心力所及,目光所及。
修寤寐沒有將眼前這個大嘴巴的‘飛’,當作與她平等的修士對待,從來沒有!她甚至沒有將許多修為實力高出她很多、可以輕鬆取她性命的修士,放在眼裡。
修寤寐沉浸於自己的世界之中,她覺得她是王,別人必須以她為王,以她為世界的中心。她始終認為謨域可以沒有她,但是謨域生命不能沒有她,沒有她的生命世界,將不是完整的世界,是殘缺、殘廢的世界。
生命離不開修羅寤寐,離開了我,你們什麼都不是!你們什麼都不是!修寤寐清楚她早該死去,如果沒有宗門的支撐,如果沒有自己家族的聲威,她早已死去!可是沒有假設、沒有如果,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生命終歸會死,我現在還沒死,這就是我囂張跋扈的本錢。死了就死了吧,無所謂,老孃的生命由富貴榮華、由奢侈、由自在逍遙、由欲取欲求構成,老孃值了,老孃因為還活著而活著,不需要什麼教條,更不需要眼前這個,不在同一生命層次的大嘴巴說教。
老孃的開心,才是我活著的根本。修寤寐很開心地笑了,她是真的非常開心。一笑傾城,修寤寐的笑,如同時令之下,盛開的幽蘭,不僅美,而且散發幽香,令人窒息。
絮飛飛被驚得一愣再愣,她當初為白靈兮渺的容顏傾倒,現在被修寤寐的笑,絆了一個趔趄。
“你的笑,的確傾城。飛與渺自嘆不如哇。”絮飛飛端正身體,腳步不緊不慢。
“老孃一笑傾城,再笑取命,你希望我一笑而過,還是再笑取命?”修寤寐甜甜地問道。
“隨你,你愛笑不笑,關我什麼事?我說,你屬於修羅族還是阿修羅族?世間難道真的存在修羅、阿修羅?”絮飛飛非常認真地請教。
修寤寐的笑,瞬間由燦爛變成灰暗,漸至陰暗。絮飛飛的眼裡,修寤寐變得很猙獰,但修寤寐依然在笑,很美。
絮飛飛好奇地瞅著,面色在幽蘭與猙獰之間轉換的修羅寤寐,心思如潮: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她到底是修羅還是阿修羅?傳聞修羅俊美,阿修羅醜陋。若修寤寐屬於阿修羅族,是誰在醜化阿修羅?阿修羅是鬥神的存在,既然達到神的層次,神,應該不屑於醜化阿修羅!估計是神的附庸,為了討好神的行為!
絮飛飛收回心思,‘再笑取命’不是玩笑,這裡沒有其他生命,難不成取她自己的命?絮飛飛不傻,一路感知,絮飛飛覺得硬碰,不一定打得過修羅,但是修羅寤寐肯定沒能力取自己的命。絮飛飛跟著她,主要是為了得到一個身份。現在修羅本身,引起了絮飛飛強烈的興趣:他們的生命與人、妖、魔……有什麼不同?
“你竟然敢蔑視、置疑偉大的修羅與阿修羅族!你竟然敢蔑視、置疑偉大的修羅與阿修羅族!你該死,不管怎麼樣,你都該死!我們的族群,不需要你這樣弱小的生命!我們無懼一切,包括生死。你竟然敢蔑視置疑偉大的修羅與阿修羅族!”修寤寐暴怒,如海的修羅之力,在身周激盪,如刀如劍,割裂著絮飛飛。
絮飛飛的衣服是第一道防禦,她封閉服裝的所有功能,任修羅之力進入身體,仔細感悟,發現她的九謎,居然很喜歡這種‘力’。她自己也很喜歡這種狂暴中蘊含情意的力量,生死看淡,還有什麼可懼?修羅?阿修羅?
絮飛飛沒有讀心神通,可她有蘭米。
蘭米在絮飛飛心界內,努力揪下一枚掛綠,一邊啃食,一邊將修寤寐的想法分享給她。不管修羅也好,阿修羅也罷,神,應該不會弄出一個專門與自己作對的種族。絮飛飛目前只接觸到一個修羅,她無法評判修羅與阿修羅的種族。她不想放棄這個機會。於是她大聲叫道:“我說,什麼時候我蔑視過修羅阿修羅?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修羅或阿修羅!別亂扣帽子,老孃們兒不喜歡戴帽子,討厭戴帽子!”
“老孃面前居然敢自稱老孃們兒?老孃要……要拔光你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