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激動是人生的一種態度,是熱愛生活的表現,是對生命理想的高度認同,是對理想執著追尋的努力行為。生命一旦失去激情、激動,剩下的只有被時間緩慢帶走的生命的無奈與回憶。
生活的本義,是讓生命在時間內,精彩地生活;在時間內因生、活而激動。
平淡、平凡的是時間,時間蘊藏著‘真’,平淡、平凡的生命,是時間的真,不是生命的真。生命的平淡、平凡,不是對時間流逝的無力、無奈的哀嘆。生命的平淡、平凡,在於平淡、平凡中追尋,在追尋中,因激情而激動。可是,高階生命,因為有了享受慾望的能力,容易丟失了激情與激動。普通生命,更多於苦海中掙扎,又有多少機會,能夠激情與激動呢?
道生三人沒有哀傷,沒有無力無奈。擺脫悟道的心境後,喚出三小,共享掛綠、美酒,扯著嗓子划拳、猜拳,互相數對方的頭髮、汗毛的數量定輸贏。
他們忽然明白,所謂的追尋一點不高大上:尋真覓源、求一餐飯食、面紅耳赤地爭吵、飲一杯粗茶、凡世順暢的排洩、一朵花、一片葉、層雲暴雨、狂風烈陽……都是追尋。
是的,生命需要激情、激動,生活需要被感動,必須被感動,感動的源頭不是高大上,是對生命與生活的熱愛。高大上也好,平淡、平凡也罷,只要被感動,就證明你還活著。被感動的生命,才算得上生活。他們必須喚醒生命深處的激情、激動,讓時間去平淡、平凡,讓時間去漠然。
三人九謎內,曾經撈取的時間,在他們沒有感知的情況下溶解、溶化、融合,時間在他們沒有任何感知的狀態下,形成回流,企圖帶走他們的一切,讓他們歸於平淡平凡與漠然。但是道生一行,包括三小,若中流砥柱,任時間衝涮、回漩、肆虐,始終帶不走他們九謎內的時間,帶不走九謎內的激情、激動、感動,帶不走屬於他們生命的時間段內,他們的情感。
部分時間不依不饒,始終在他們周圍衝涮、回漩、肆虐,在他們身周形成淺淡的三個時間漩渦,漩渦的中心是六條生命。
六條生命,在各自的生命中激動嚎叫,一無所覺,像六月天赤裸上身、甩一把汗、噓噓吃著巨麻巨辣的火鍋、不時滋溜一口烈酒、聲嘶力竭嚎叫“么點鐘,三寶通,……”的重慶土著。更像於悶騷、溼熱粘稠的夏天,在海邊習習熱風中,嫻熟地剝著皮皮蝦、飲著米酒、爭搶著碟盤內,最後一粒血蛤、口中溫和地叫嚷“佢哋、我格、點解、噻吾噻咁樣、丟佢個老海……”的誠信的廣東佬。
六條生命嚎累了、醉意朦朧,掛著激情、激動、被感動的淚痕,躺在謨域幾方巨石之上,酣然入睡,無夢,跑車值守。
無聊的跑車閉上眼睛,周邊陷入深沉的暗黑。
它盯著其餘的五條生命,透過硬殼的眼皮、柔韌的眼膜,觀察打量:要是吞了他們呢?真想嚼碎他們吶!生機旺盛如海!不能有這樣的想法,這幾條生命待我不錯。
可是為什麼覺得孤單呢?無邊無際的孤單啊!不曉得以後能否找到一隻公蟲子?讓他們幫忙找。我想要一隻另類的蟲,他們解不了蟲的寂寞。
對了,我應該叫做幻影虛甲,不是跑車,我的祖先叫做幻影虛甲。唉!我的祖先只需幾百年就可以覺醒,我為什麼用了十幾萬年?要是沒有這幾個生命,我只怕早在懵懂中死去。
先看看吧,若他們值得跟隨,不妨就一直跟隨下去。
跑車覺醒了祖先的部分記憶,隱隱約約。
跑車有了智慧,只有兮渺知道。哪怕在睡夢中,都保有一份感知,這是動物的本能,求生的本能,何況兮渺將本能進化為讀心神通。她決定先幫跑車隱瞞覺醒智慧的事情。
“一切由她自己判斷吧!”兮渺暗到。
道生絮飛飛是真的熟睡過去。
謨域一如既往,不會因為幾個人感動,或者不感動,發生任何改變。
睡醒後的三人沒有變化,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他們心裡清楚。無盡的九謎周圍,形成的時間漩渦,太神奇、太淺淡,三人察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