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飛飛與蘭米深入地討論,從能力、人心、人性、環境、法、制、規則、規矩、文化、傳承……全方位討論,絮飛飛不指望蘭米給出建設性的意見,她就是純粹的想聽聽其他生命對老家的看法。每到關鍵時刻,蘭米的意見要麼是逃,要麼就是拍死,不切實際。
絮飛飛思考更多的是如何避免謊言。如果沒有謊言,會是什麼結局?會向什麼方向進化?能否形成無謊言理論?不是烏托邦式的理論,是真實可行的無謊言理論,然後成為社會。
絮飛飛沒有管理經驗,被人治,沒治過人。但是她明白理論先行的道理,理論必須與實踐結合在一起,且高於實踐,意即哲學在先。
哲學是對天地、對生命、對宇宙的思考,是生命心的體現,這不是又回到原點了嗎?絮飛飛明白她的思考,不關乎唯心、唯物的主義,那太狹隘,只關乎生命的本源、本質,關乎於道。道可道,非常道。道非道,亦常道。道常道,不可道。道非道,亦可道。道不是本源,不是本質。他存在於一切本源本質之中,可道不可道。我是誰?是道?是源?還是質?是塵?是土?還是煙?是緣?是份?還是孽?是能?是量?還是體?是因?是果?還是無?……
蘭米很好奇,這老孃們兒在幹什麼?一會兒煙,一會兒霧,雲山霧罩的,道不就是道麼,常在、永恆,什麼道可道,非常道。道非道,亦常道。搞那麼複雜,是幾個意思?我是誰?我就是我,一株幽蘭,一樣的煙火,噫㖿,不對啊,不是一樣的煙火,不對不對,一樣的煙火,不對不對,不一樣的煙火。此煙火不是彼煙火……蘭米似悟非悟,在他的心界飄蕩,更在絮飛飛的心界裡飄蕩,在虛無裡飄蕩。
絮飛飛於虛無中,清晰感受著虛無中虛無的蘭米,不一樣的煙火,不一樣的生命。一樣的煙火,一樣的生命。生命的本源沒有區別,本質上有區別,煙火是煙火,軌跡不一樣。生命是生命,本質不一樣。
絮飛飛感覺身體震動,若解開束縛,還沒化蝶的蛹:我是誰?誰是我?蝶夢莊周還是莊周夢蝶?絮飛飛搖搖螓首,嫵媚地撫了撫額際髮絲,喃喃道:“我就是我,一樣的煙火,我就是過去現在未來的絮飛飛,我喜歡寶貝,但是不貪寶貝。寶貝啊,我喜歡。多多益善。噫㖿,我破境了,真一聖,老孃是真一聖了嗎?可什麼是真一?老孃沒悟到真一啊,老孃福大命大,不管了,找死鬼報喜去吧,或許他知道真一是什麼東東。”
絮飛飛拿得起更放得下,不只是說說,她是真放得下。賺了幾萬年快樂,多了幾萬年思念,賺大發了,繼續賺當然好,賺不到沒有遺憾。做人不能太貪。得一望十是哲學,老孃還想得隴望蜀,可能嗎?保住老孃一縷真靈不變是實在,滅與不滅,盡力就好,老孃想了不算。絮飛飛自認為極超脫地邁步,不是絕技超脫步,是瀟灑的、超脫地邁步。
“哎呀!老孃們兒,你別作了好嗎?我受不了了。”
絮飛飛極有風度、深度、難度的負了雙手,依然瀟灑超脫地邁步,象極了學究步,哲人步。只是負於身後的右手,屈了中指,中指冒著令蘭米心寒的雷光。
“老孃極少作,你讓老孃們兒作一回又能怎麼樣,你又不會死。”
“可是我比死更難受啊!”
雷區外圍所有的修士,大驚失色,雷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雷區整個向內收縮了十丈。十丈不遠不長不大,可是雷區有多遠多長多大。十丈的距離,相當於一域一界,一星一辰。所有修士後退,沒弄清楚狀況前,後退是保命的首要選擇。
道生收到絮飛飛的資訊,他替飛飛高興,他了解飛飛勝過瞭解自己。飛飛情,渺渺意,此生不相忘,不相負,不相憶。
白靈兮渺也收到了絮飛飛的資訊,她沒有因無所得而失落,更沒有嫉妒。她沒有大娘二孃小三小四的概念,道生愛自己,她愛道生。飛飛於她真情,她于飛飛真意,夠了夠了,這就夠了。她是妖不是妖,他們的態度、他們的真誠,夠了夠了,走下去,繼續就好,保自己真靈不變,左右不了世界,左右不了生命,左右不了道,保自己真靈不變就夠了,夠了夠了夠了。白靈兮渺掛著迷天迷地、迷星迷虛、迷道的笑意邁步,飄飄渺渺,茫茫搖搖。
三人聚首,九意九趣九玄,彼此感覺都不一樣。道生是道生,飛飛不飛,兮渺不渺。飛飛在飛,兮渺飄渺,道生不是道。
三人相互凝視片刻,道生如道,飛飛飛飛,兮渺渺渺。暮妍被詭異的場景驚醒,以她眼下的太乙仙境界對比,不由暗自嘆息:道?何為道?可惜可憐,吾道已斷、已絕。沒有了未來,她的未來不過是時的流逝,間不可間。瞬間的迷茫之後,暮妍清醒過來,道可道,亦常道,夠了夠了夠了夠了夠了……
“謝小友援手,請放暮妍出去!”暮妍複雜的心緒,在南飛雁內激盪。
“恭喜門主。”“恭喜門主”“恭喜門主”
“呵呵,恭喜恭喜,暮妍自己也恭喜。多謝小友們的恭喜,我真誠祝願小友們道途無限。我們走吧!去見識見識太陽神樹。”
道生他們理解暮妍的心境,但那是她自己選擇的因果,他們沒能耐逆轉因果,即便有能耐,他們也不會逆轉因果,因果存於道,道永恆永在。他們還要前行,逆道而行,會壞了自己的因果。他們救不了世,不是救世主,更不想去做偉大的救世主。舉手之勞可以有,絕不是常有。世事無常有常,隨緣吧!
暮妍完全恢復,多修煉一段時日,體質會更強。神通進了一大步,對道的理解更深刻,只是她還需時間感悟自己的道,不管是常道,還是非常道,她目前還沒有找到最適合自己道的方向。作為曾經中界的大修士,她很快調整好心態,言笑晏晏,在飛行法寶內,與道生三人談天論地。
進入太乙仙境界,雖然不及道生他們,在中界也算得上頂尖戰力,自然便沒了心理負擔,自己不死,道生他們不會跟著其它修士跑路,要跑早就跑了。
“門主可察覺到什麼異常嗎?”道生想了解一下中界修士的動態,五彩根瘤不可能對中界修士沒有吸引力。暮妍作為中界原住民,又是一門之主,知道的肯定比道生他們多。
“我也覺得奇怪,這一路顯得太過平靜,而且門內也沒有確實的訊息傳遞。我估計應該是宗門之間,有更重大的事情發生。利益大過五彩根瘤。畢竟很多事情只有宗內真正有限的人瞭解。到了宗內再打聽打聽。”
“這樣也好,大家相安無事。一旦起了爭執,總是……”白靈兮渺話沒說完,暮妍笑道:“爭執怕是免不了,這不就來了麼!”
透過法陣,清晰可見飛行法寶前方的虛空,一字排開站著六個修士,盡皆輕紗覆蓋,看不清容貌,連身材都有改變。
“好大的陣仗,居然出動一尊太乙仙,五個紫玄。只怕眼下需要三位小友相助。”暮妍神色肅穆,她畢竟才進階太乙,對方是老牌太乙仙境界。在中界不借助外物,能夠進階太乙的,都是在那條路上有過奇遇,且活下來又沒有走出去的絕代天才。他們的實力,在中界宗門內,屬於絕對的威懾力量。無盡歲月過去,每個宗門都有三五個,傳世久遠的家族中,偶爾也有一個兩個,但大多集中於宗門內。自己肯定不是對方太乙的對手,何況還有五個紫玄。可事到如今,又不得不現身,自己太乙境的首戰就逃,意頭不好。
“對方的陣容強勁,就怕我們三人力有不逮啊,暮門主請千萬小心。”道生正容說道。
暮妍收回飛行法寶,四人立於虛空,暮妍稍前。
“原來是暮門主,恭喜暮門主得窺大道。我們沒有其它意思,只想借小友的五彩根瘤一用。順便跟我們走一趟。”太乙修士負著雙手,面無表情地說。
“道友好氣派,他們三人早已加入吾浮宗,身為吾浮宗弟子,自然一切聽從宗門安排。何況五彩根瘤是弟子的私人物品,借與不借,需要徵求他們的意見。道友身為大修士,難道想強搶小輩東西不成?”
“暮門主剛剛破境,最好閉關一段時間。我們不作無謂的口舌之爭,三位小友跟我走一趟吧,你們的安全我負責。保證你們不會受到傷害。”
“道友覺得在中界無敵了嗎?如此輕視吾浮宗?或是想挑起宗門大戰?”暮妍明知實力不如對方,但這個時候不可能示弱。打不過,以自己太乙境界的實力,逃走沒有問題。
“暮門主覺得有多大勝算?若是我拼著受傷,暮門主有多少逃命的可能?”太乙修士依然負著雙手,冷冷道。
道生敏銳察覺到三縷神識,附著到他們三人身上的不同部位,他傳音絮飛飛白靈兮渺,她們也發現了異常,相互交換一個眼神。
“前輩見諒,我們已加入吾浮宗,宗內若沒有任務派下來,我們不會跟前輩走。另外五彩根瘤是我私人物品,若前輩能拿得出相當的報酬,我可以考慮。”道生拱手,語調平緩、恭謹。
“看來小友對自己的實力相當自信,我說借就是借,若無損毀,自當奉還。”
道生本來想從對方口中,套問一些中界目前的情況,絮飛飛忍不住爆發,負手邁著超脫步:“嗯,我說借就是借,若無損毀,自當奉還。這話沒毛病,你是誰?你們是誰?若是損毀,你便不還,哈哈,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樣不要臉的。其它宗門前輩都辦大事去了,你們想來撿便宜,不管今天借與不借,你們都打定主意不會讓我們離開。算計得不錯,沒毛病,就怕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