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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捲起千堆血(二)

道生清楚暮妍說的是實話,只要有心,世界在強權、實力、利益面前,沒有真相。只要不是‘道’,一切皆有可能湮滅在謊言、虛假之中。真也好,相也罷,終歸要服務於他們的利益。時間是歷史的粉刷匠,會用謊言、虛假為塗料,將真相、悲歡、離合、血淚之中的瑕疵,掩蓋得嚴嚴實實……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終有報?時候未到?呵呵,果真如此,世界還有精彩嗎?

“既然這樣,我們就留下,一旦門主扛不住壓力,道生希望暮門主通知我等一聲,絕不讓門主為難。”道生明白,五彩根瘤的事情遲早會洩露,暮妍擔不起這份責任。自己三人一走了之,不僅她們母女後患無窮,自己三人,肯定也會深陷夷野挖好的坑。現在不是離開暮崦門的最佳選擇,夷野真實的目的,目前沒有頭緒。他不可能虎頭蛇尾,蹦躂幾下了事;被道生他們殺掉的暮崦門長老,在吾浮宗的背景,還沒有冒頭,他不可能沉默;既然那個人修路已絕,無事還想找事,何況他們三人殺了他直系後代。道生認為,最好的辦法,就是以不變應萬變,讓他們一個一個跳出來。

暮妍見道生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摸不清他們的虛實。她深知五彩根瘤的事情一旦暴露,所有宗門的老怪物都會動心。到那個時候,吾浮宗、暮崦門兜得住嗎?會幫他們兜嗎?不知道眼前三人能否渡過難關?不管結局如何,想要借用根瘤,都非易事,不如趁現在先提升實力,一旦跨過紫玄仙境界,進入太乙境,在中界算是頂級戰力。至於修路斷不斷絕,那是未來!所謂的下仙界,她曾經偶爾聽幾個太上長老談起,知道一鱗半爪,之所以詢問道生,只是試探他們而已。

“小友坦誠,我也沒必要遮遮掩掩,如果五彩根瘤的訊息,一旦大範圍傳開,我暮崦門沒能力幫助你們。吾浮宗勉強夠資格,但是我想,宗門不會無緣無故擔此風險,只怕其根本目的還是要落在五彩根瘤之上,小友給我十天時間,我稍作準備,便引劫破境,不管成功與否,都送三位離開,小友覺得如何?”

“好,門主儘管安心去準備。在下猜測,只怕夷島主母親渡劫的場面留影,已在中界開始傳播。夷野島主暫時不會直接點明是我擁有五彩根瘤,所以緩衝的時間很寬裕。嘿嘿。五彩根瘤!”道生輕鬆笑著說道。

“行,雅雅陪三位聊聊,我先去準備準備。”暮妍不等道生三人回答,已經匆匆離開。

“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這樣。”高博雅歉意的紅著臉道。

“博雅道友過謙,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們,我等沒想到五彩根瘤有這麼大的魔力。呵呵,修真,修真!我等也不再叨擾,回府靜候門主召喚。”道生三人告退。

歸途中,白靈兮渺與絮飛飛擁著道生說說笑笑,狀極輕鬆。其實,道生處於道悟狀態,發現果然有修士暗中跟隨。回到洞府,道生簡單佈下神魂法陣,低聲商量應對之法。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什麼好說,他們圖謀我的寶貝,我就圖他的生機唄!”

“我也贊成飛妹妹的做法,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都崇尚實力,成王敗寇也是道。”

“你們說的沒錯,我只是在想,夷野究竟要達到什麼目的?他的倚仗又是什麼?我們的確無所謂,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逃。我相信暮門主已經把訊息傳給了吾浮宗,吾浮宗的態度如何?我們不清楚。但肯定的是:他們不會放過五彩根瘤。五彩根瘤於我們而言,可有可無,我們不會借它引劫破境。於他們而言,乃是逆天寶物,我們還是小瞧了它的作用,小瞧了修士惜命的決心,高估了他們尋真的道心。呵呵。修真界與凡界,都跳不出人心人性。規則?規則!呵呵!”

“死鬼,別想太多,傷神,管他東南西北風,老孃巋然不動。”

“我們始終要走,這裡不是歸宿。我分析夷野島主的終極目標,有可能與我們的目的一致,若真是這樣,我們不妨好好跟他比比智力。你們繼續閉關,放心,有我在,嘿嘿!”

道生原想幫助暮妍門清除夷野的黨羽,費不了多大功夫,後來認真想想,又放棄了這個打算,暮崦門與他們,說到底,仍舊是利益關係。暮崦門當初看中他們的實力,道生他們想借道。現在道生用五彩根瘤還一份情,不管以後怎麼樣,道生他們不虧欠暮崦門。至於其它修士的死活,道生不是門主、不是長老,沒必要替他們操心。另外,從夷野隱藏黨羽的行動中,還有可能尋到夷野企圖的蛛絲馬跡。道生從月、梅兩位宗主處瞭解到,夷野控制夷野島不過五、六萬年時間,以前下仙界修士,借道夷野島進入中界,儘管代價很大,但基本上可以自由通行。下仙界修士在中界的活動,中界宗門會不知道?夷野所謂的祖爺爺之死,恐怕與中界宗門脫不了爪爪。

暮妍門主的承諾,道生當作一道風景,若吾浮宗的指令下來,所謂承諾就是一股微風。若吾浮宗指令沒下來,暮妍門主肯定有的是辦法挽留。遲早會送他們離開沒錯,至於離開去哪裡,不會由著他們。吾浮宗不會獨立世外,無數高人老修士,不會那麼淡定。何況與吾浮宗其中一個修士還有生死大仇。恐怕他們正在研究如何將五彩根瘤據為己有,如何從他們身上掏出更多的東西。

道生仔細推敲,吾浮宗若是動手殺人,暮崦門是最理想的地方,這裡是一個獨立的界,完全可以甕中捉鱉,與其它宗門無關。若是他們採取懷柔策略,肯定也會試探他們的實力,吾浮宗畢竟是暮崦門的頂頭上司,吾浮宗內,長老級的實力,絕對強過暮崦門的同級長老。但不管他們怎麼對待,那怕他們佈下天羅地網,群起而攻,道生相信,按照他們眼下的實力,逃命應該問題不大。大不了一走了之。多殺幾個修士、少殺幾個修士,於他們沒有多大幫助。

道生隱隱感覺,自己隨時都有可能跨入真一聖境界,境界提升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僅僅代表其對道的理解程度加深,實力提升不了多少。若真一聖圓滿,跨過仙凡之間那道坎,估計才是他們真正蛻變的時候。

道生一直在思考白靈兮渺的問題,她靈嬰早就真一聖圓滿,可是她的魂嬰走過一次仙路,如何讓她靈嬰成仙,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穩妥的辦法。原計劃瞞天過海,隱匿魂嬰,以靈嬰感應仙路的方法,已證明行不通。若以五彩根瘤引劫,助其靈嬰破境應該行得通。但那樣做無異於飲鴆止渴,斷了兮渺的修真前路,兮渺不會答應,道生也不會同意。若天劫真如梅素青宗主所言,是對修士道的考驗與認可,在中界,兮渺靈嬰想進仙路肯定不可能。只能寄希望於那條路,或者那條路外面的世界。道生不理解的是:為什麼父親白思淵會引來天劫?

還有一件事情,同樣令道生疑惑:絮飛飛不過至聖圓滿,為什麼會出現劫雲?按照修真界慣例,天劫只有突破大境界時才會出現,而且並非每個修士突破大境界時,都會出現天劫。自己同樣至聖圓滿,兮渺真一聖圓滿,出現劫雲的應該是兮渺才對。還有一種可能,跟隨絮飛飛的不是劫雲,而是中界之靈,看中了絮飛飛身上的某些東西。但是絮飛飛沒有什麼特別的物件,值得中界之靈惦記,道生想破腦袋也弄不明白,可惜中界之靈不聽他說話。他又不知道該如何溝通中界之靈。

十天後,道生收到暮妍門主的資訊,這次是高博雅引路。

“小友料事如神,中界各宗、門、派,果然有小友所說的引劫、渡劫場景的留影玉在傳播。雖沒有明言,傳言逐漸向你們三人匯聚。不瞞小友,吾浮宗也知道了這件事,並指派我親自護送你們回宗。不知你們有什麼想法?”暮妍開門見山。

“吾浮宗允許我們有想法嗎?”道生笑著問道。

“宗主特別交待,小友三人來去自由,任何人不得攔阻。”

道生見暮門主說得斬釘截鐵,他不會全信,也不會不信,反正遲早都要去吾浮宗,吾浮宗的這種態度,道生估計,暮妍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道生三人隨暮門主安排吧。我們也想去宗內長長見識。只是道生有個疑問,上次沒來得及提,門主若是覺得不方便,就當我沒問。”

“小友請說。”

“門主走過那條路,能否詳細介紹一下。道生三人感激不盡。”

“這沒什麼不方便,呵呵,只怕要令小友們失望,那條路不是一條路,應該是一片星際,修士踏入其中,會有億萬條路。不同修士踏入同一條路的可能,幾乎為零。我與雅雅父親都沒有走出多遠,便重傷垂死。好在運氣不錯,終於碰到正確的迴路,僥倖活了下來。說來慚愧,至今不知道我們是如何受的傷?被什麼東西所傷?裡面神識不可用,我與道侶在裡面的感知,竟然完全不一樣。但據說,只要走出去,會是同一個地方,也就是所謂的上界。無盡歲月,中界修士都企圖找到一條相對安全的路,可惜一直沒有人能傳回訊息。不知道究竟有沒有人最終走出去。”

“門主,請恕道生唐突,既然如此,中界如何認定它是一條路?認定這條路可以走出去?且走出去就是上界?”

“沒有根據,無數前輩探索後得出的推論。”暮妍道。

道生忽然想到在下仙界時,曾與鏘揚州一位蟲修‘天螅’,交換過五行煙玉柳的栽種之法,據其所說,五行煙玉柳是其先祖從上界送回,如果蟲修所講屬實,他的先祖是如何進入上界的?按理說,他的先祖,也只能透過下仙界的星路,進入夷野島,再從夷野島去往中界。當然也不排除他發現了其它途徑的可能,畢竟蟲修具有空間天賦,但這種可能性很小。若是蟲修先祖,順著星路先到夷野島,那個時候的夷野島,是否真被夷野的祖爺爺掌控?這些秘辛怕只有夷野才清楚,看來得找機會與夷野好好聊聊天。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門主打算在哪裡引劫?”道生問道。

“若是三位小友沒有其它事情,我們十天後出發可好?這幾天時間,雅雅持我身份令符,領三位小友四處逛一逛,暮崦門有幾處地方頗值得一看。至於引劫,通往宗門途中,有一個雷區,我打算在那裡引劫、渡劫、破境,到時候希望三位小友助暮妍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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