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後,道生在夷野陪同下,獨自離去。十來天的飛行,他們停留在一片無垠的荒漠中,周圍是光禿禿的灰白色石山。山頂站著一個身著白色衣裙,雲髻高挽的美婦,夷野上前大禮參拜:“母親,道生道友已到,母親可有萬全之策?”
“這麼多年,辛苦你了。金三怎麼死的?”
“孩兒不知。”
“唉!算了,死都死了,也無所謂了。開始吧!”
“母親準備好了嗎?”
“將死之人,沒什麼好準備的。我留有玉簡,現在給你吧,其實不用我告訴你什麼,以你的聰慧,應該早就明白了自己的身世。”
“母親若不想引劫,我們離開吧。”
“呵呵,離開?你籌劃這麼多年,不就是想利用我最後一點價值嗎?小友請將根瘤交給我!”
“夷道友,五彩根瘤我借與令母,待令母引劫完畢,我自會收回。”道生以靈力托住玉盒送往夷野母親方向。待其母接到手中,道生雙手十指顫動,解開封印。
忽然霹靂聲響,玉盒粉碎,五彩根瘤完全暴露,天雷被引爆,沒有烏雲,晴朗的天空,突兀地電閃雷鳴,熾烈的閃電,刺得人根本睜不開眼睛。“咔嚓、咔嚓嚓”刺耳的雷聲幾乎變得粘稠。
夷野的母親沒有以身引劫,而是用五彩根瘤擋劫。雷劫本來就屬於根瘤,修士若不替根瘤擋劫,劫始終是根瘤的劫。這哪裡是在引劫,完全就是想毀掉五彩根瘤的節奏。
道生立於夷野母親不遠處,冷眼關注周圍的情況。夷野母親的話,很明顯是在提醒道生什麼。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道生不知道,他不瞭解金翠竹此刻的想法。
夷野的謀劃與自己無關,道生不想知道,更不會參與。可是夷野的謀劃,豈能不把自己幾人算計在內?看來想要脫身事外,只怕沒那麼容易。
是否現在擒住夷野?夷野很聰明,謀略深遠,能否擒住先不說,擒住後,是否有用?連他母親都成為利用的工具,他會不為自己留下退路?何況現在自己幾人兩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夷野的目的是什麼,對中界更是一無所知。
道生一時躊躇不定,決定以靜制動。
道生對眼前這個不遜於自己兩位夫人的美婦,說不清楚是什麼樣的情感。他從金三的記憶中瞭解了她的一生,她叫金翠竹,中界一個資質普通的女修士。偏生國色天香,風華絕代,與金三相識相知,兩人都沒有雄才野心,準備擇一地終老。可是被夷野所謂的祖爺爺遇見,驚為天人,強行擄掠回夷家洩yu,佔有了幾百年。
夷野的祖爺爺後來不知所蹤。金翠竹在夷家受盡屈辱、白眼,本欲離開,了此殘生,又被夷野現在名義上的父親霸佔。後金三找到金翠竹,計劃復仇,但兩人實力實在太弱,恰逢夷野出生,於是兩人一邊盡心撫養夷野,金翠竹憑姿色,一邊在夷家離間,攪起漫天風雲,夷家實力大損。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夷家仍不是兩人可以憾動的。
夷野在鄙夷、唾棄、打罵、嘲諷中慢慢長大。他天賦極高,工於心計,善於隱忍。將控制夷野島的所謂祖爺爺的直系後代屠戮殆盡,得到通往夷野島的星圖,控制住夷野島。
金三的記憶中,只知道夷野有龐大的修士隊伍,實力極其恐怖,可並不知道詳情。從得到金三記憶起,道生就知道金三才是夷野的父親。夷野應該早已看穿,但他詳裝不知,借道生之手滅掉金三。現在又想借渡劫的機會,除去金翠竹,估計凡是道聽途說過他真正身世的人,都在他屠滅的範圍內,包括道生他們。
道生推測夷野真正的目的,肯定不是夷家,可是夷家絕對會被夷野滅族。這些都與道生他們無關,他不相信因果迴圈,報應不爽。好壞沒有絕對的界限,真理會隨時空變化。夷家所有人都是壞人嗎?若真有報應不爽,為何不報應正在做壞事的人?如此,世上哪裡還有壞人。
世人牽強附會,把強大一時一世的所謂壞人,與其衰弱的後代聯絡:看看,報應來了吧!報應到他後人身上了吧!實際上,壞人壞事做絕,享盡榮華,該遭報應的他們,早已壽終正寢。若有地獄,估計他們在地獄都笑岔了氣。
其後代有他們壞人前輩留下的無盡資源,繼續壞,繼續強大,健忘的人們會說:看看,他們的先人不知積了多少德,積了多少福。歷代歷朝壞人安在?好人安在?金翠竹是好人?還是壞人?金三呢?夷野呢?不過,道生始終堅持自己的原則:你做過的就得自己承擔,尊道、重道而行,不被‘暫時’矇蔽靈智。
他不想殺掉夷野,不管夷野的目的是什麼,畢竟他幫過自己。哪怕他將自己算計在內,那就互相算計好了,中界不是他的目的地,他們如果活著,終將遠行。
道生早已發現,周圍有很多修士隱藏,這應該是夷野的手段。
金翠竹真一聖圓滿,估計是被雲礦裡的東西,強行提升的結果。金翠竹也發現了雲礦精華的弊端,離死不遠了。
五彩根瘤的劫雷,雖然大部分由根瘤承受,金翠竹仍然被餘劫擊得遍體鱗傷,搖搖欲墜,最多堅持一時半刻。周邊隱藏的修士,都在等待最佳的機會,奪取根瘤。道生也在等最佳的時機。五彩根瘤沒那麼脆弱,何況他並非沒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