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生始終關注著暗中的修士,約莫一個時辰,死的死,逃的逃。絮飛飛、白靈兮渺順利得到一枚宗令。令絮飛飛不滿意的是,囚徒星球的修士是真的窮,好在有十幾個新進的修士,發了一筆橫財。
三人仔細研究宗令,的確如索隆長老所言,無法以法術法陣掩蓋其光芒。無法收進儲物空間,包括粒子空間,一旦進入,它便自行消散,於虛空重新凝聚成宗令。修士也沒辦法藉助它的任何能力。這樣的宗令,明顯就是招災惹禍的招牌,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所有修士害怕持有的人,不敢打持有人的主意。但在這種環境下,誰害怕誰?誰會顧忌誰?
道生三人手中已有一塊宗令,沒有可能隱匿形蹤。要麼招搖過市,要麼暫時放棄宗令。三人雖然很強,但如果別有用心的人刻意引導,讓他們成為眾矢之的,三人聯手也不一定能討到好。商討之後,沒有方案,只能見機行事。百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要在諾大的星球,尋找二十七塊可能隨時處於移動狀態的宗令,並非一件容易的事。
三人走走停停,金字招牌在手,兮渺、絮飛飛練到手軟。囚徒星球沒有弱者、弱智,沒有怕死的生命,所有人不是為了活下去,是為了爭奪機緣然後活下去。偷襲、埋伏、陷阱、毒……無所不用其極。一個沒有秩序的世界,一個沒有強力統治的世界,剩下的只有混亂與死亡。這裡有絕對的自由,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蒙面或不蒙面都隨你。
“這裡很適合地球上嚮往絕對自由的一小撮人,要是他們來到這裡,不知有何感受?”道生輕笑。
“他們?在這裡連跳樑小醜都算不上。這裡他們沒有感受的機會。他們連感受死亡、恐懼的資格都沒有!自由?!”絮飛飛輕蔑地撇撇嘴。
“呵呵,也是,他們其實不過利益的工具而已,會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嘿嘿,”道生嘿嘿。
“就像你一樣嗎?”白靈兮渺妙目如星,好奇問道。
絮飛飛撫著下巴,領導一般深沉的神態。“嗯,這話沒毛病,在理。不錯,不錯,小丫頭片子悟性不錯。”兩大美女嘻嘻哈哈調笑,給這顆星球增添了一絲意韻。
“兩個丫頭片子,我們其實也不過是別人手中的利益,眼裡的價值,小心為上。”
“小什麼心,有這東西在,你能小心?”絮飛飛晃晃手中的宗令。
這是三人五年尋找宗令途中的一個小插曲。
道生嚴重懷疑泥胎是囚徒星球的產物,他現在融匯貫通了玄陽劍訣前四式:飛雪、迎春、和風、暖陽,一招強過一招。因囚徒星球重力引力太強,在這裡悟劍比在下仙界快過幾倍。道生沒有急於求成。死於玄陽劍前四招的修士,沒有一千,至少也有八百。甚至有不少修士承受不住飛雪的劍意而爆碎。和風、暖陽進步很大,被道生以詩意融入法陣九謎,簡直成了追魂奪命的厲鬼,能在和風、暖陽招式下不迷不茫的修士,囚徒星球恐怕應該不會超過十人。
道生一行光芒萬丈,十分醒目。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更醒目的事情發生,另一道光芒居然快速接近。三人心裡清楚,奪得宗令的人,想讓另一塊宗令分擔壓力,兩束光芒快速靠攏,途中一道有短暫猶豫。也僅僅只是短暫猶豫。
“遠曰陽運氣不錯。”道生笑道。
“這也算是他的機緣吧!”白靈兮渺開口。
“姐夫救命!”遠曰陽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
道生對遠家有過承諾,不會視而不見。他對遠曰陽這個帥得一塌糊塗的男修也沒有惡感。
遠曰陽悽慘無比,身體上好幾個透明窟窿,左手短了半截,帶著光芒逃得風快。激戰免不了,追擊的修士足有百餘人。空中仙寶飛舞,織成密集的網。
遠曰陽開始見到宗令光芒,毫不猶豫地選擇禍水東引。到了感知的距離,才發現是道生三人,瞬間的猶豫救了他的性命、前程。這裡沒有弱智修士。
遠曰陽見三人加入戰團,沒有任何停頓帶傷激戰。道生明瞭遠曰陽的心思:“我沒有拿你們擋箭。”
既已結緣,就不必太在意善緣孳緣,沒人能掌握未來。道生對遠曰陽說道:“曰陽兄一邊療傷去吧!你的宗令不會丟。”
遠曰陽其實很忐忑:殺人奪寶,家常便飯。這裡可是奪命劫緣的天堂,道生三人無需殺人,等他被殺再奪機緣,既不違背承諾,又可輕鬆取得宗令。現在道生髮話,他知道他賭對了,他成了這一屆的宗令持有。
百餘人對道生三人不算太麻煩,和風、暖陽、意謎齊出,逃出去的修士是三人有意為之,躺下來的是必死之人。收了儲物袋,掩埋過一地的屍體,開闢出一個山洞,等遠曰陽療傷。
四個人頂著兩道光芒,如何去尋找奪取宗令?只有傻瓜才會撲火,囚徒星球沒有傻瓜。道生的意思是遠曰陽與兩位夫人緩行,遠曰陽修為高過白靈兮渺,戰力不弱,安全無憂。道生單獨行動,方便奪取宗令。可是兩位美女夫人不同意,認為老公性別歧視。關鍵點在於宗令只能人首一塊,不可雙得,道生尋到宗令再尋找她們,萬一時間來不及怎麼辦?合情合理,道生沒有堅持,只好接過宗令,放她們單飛。臨行前說道:“這裡的魔修、佛修,兩位夫人看著辦吧!”“好”兩美女同時應承。
絮飛飛白靈兮渺各選一個方向嫋嫋娜娜離開。估計脫離道生的感知範圍後,兩大美女同時展開身形,快若流光向遠處奔行。女人心,海底針。女為悅己者容,修士不例外。
兩個大男人,沒體己話說。天南海北聊天,一天兩天還好,一年兩年可以接受,但十年二十年就顯得很無聊。道生遠曰陽一路緩行,除去廝殺就是打架。道生的玄陽劍訣悟到第五招:璀璨。穀雨郊園喜弄晴,滿林璀璨綴繁星。和風、暖陽以意、陣、九謎、線為綱,點為目;璀璨反其道而行之,以點為綱,意、陣、九謎、線為目,道生目前瞬間能刺出三百左右的劍點,點與點之間做不到完全成線,更達不到線化意、意融謎。他推測瞬間刺出千點時,才會有進展。因此道生只以璀璨迎敵殺敵。磨礪自己的出劍速度,常常弄得狼狽不堪,遍體鱗傷。遠曰陽受益匪淺,姐夫姐夫的叫得更甜更響。
眨眼間,時間已經過半。白靈兮渺沒見到宗令的影子,倒是遇見幾個遊家修士,被她追殺殆盡。且曝屍荒野,沒有掩埋。
絮飛飛運氣很好,成功奪取了一枚宗令。但被近兩百修士追殺,只好滿世界狂奔。雖不時佈下法陣,使用九謎,仍有數十強悍的修士如狗皮膏藥,甩不掉。沒有速度的優勢,甩掉的部分又被新的修士補充。前有堵截,後有追兵,左有坑,右有阱。絮飛飛被追出真火,慍怒道:“真當姑奶奶吃素嗎?老孃不忌葷腥,不是不會殺人,不喜歡而已。”她在漫天的攻擊中閃爍,時不時於虛空劃幾條線,擊出幾掌,步伐在地面踩出奇妙的軌跡,有修士見機得早,遠遠退出。忽然以絮飛飛為中心起了大霧,大霧中鬼哭狼嚎,聲音刺耳擊魂,難受之極。凡是被霧氣籠罩的修士無不失去方向,無頭蒼蠅一樣,於方寸之間尋找出路。九謎之內有千面,修士越攻擊,法陣便越強。要是所有修士都能明白其原理,絮飛飛支撐法陣可能很吃力,畢竟她才是陣法的能量源泉。問題是一百多修士各行其是,加上有三十六孔的八面玲瓏玉干擾,眾修雖然心志堅若金鋼,七情六慾三魂七魄仍在,誰心裡沒有一縷柔和溫馨?不過在追尋大道的途中將其掩藏。絮飛飛沒有殺戮,還有幾十年,滿世界亂逃,不如靜心修煉悟道。“與其被人滅殺,不如成全我好了。”她安慰自己不要有負罪感。
白靈兮渺知道奪不到宗令,她的命運比男修更悲慘。即使她成為囚徒星球的女王也改變不了什麼。萬年以後誰知道怎麼樣?她也知道囚徒星球的所有修士都是這樣的想法。但她不同,她比他們更強,不必太過擔憂。“如果沒有道生,我會是什麼樣的結局?”白靈兮渺不由暗自思量。隨即臻首輕搖:“沒有如果,遇見了就是結果,就是緣。太多的如果會讓我沉溺變成弱者。是的,我沒有如果,只有結果,只有道生與飛飛。”許是白靈兮渺醒悟了什麼,或許是機緣巧合,她眼中出現了閃耀的光束。接近後,白靈兮渺不由嘆息怔住:“時也命也運也。”光束周圍滿地屍體,完整的、殘缺的、破碎的,她終究是女修心性,惻隱之後,取了宗令與儲物袋,掩埋了所有屍體,其中有一具遊家的女修。白靈兮渺在墳堆邊安靜的佇立。“這就是修士的生活麼?你們是誰?我是誰?”白靈兮渺想起離遠幻境。“你是誰?我是誰?”白靈兮渺喃喃細語。
“我是你,你是我,將宗令交給我吧!”另一個聲音響起。
“你不是我,我不是你,你是誰?”兮渺眼裡只有意,意化為‘意’,說話的修士迷茫道:“我是誰?我是誰?”邊唸叨邊向遠處走去。從此囚徒星球多出一個‘我是誰?’,少了一個修士。
白靈兮渺漫無目的在囚徒星球遊蕩,凡是被她的‘意’相中的修士,都成了‘我是誰?’,也有很多崇尚自由的修士有些別的想法,無一不被意所迷,赤身裸體,醜態畢露。更有不少修士,居高臨下,領導式的無微不至的關懷,無一不被白靈兮渺反關懷。將自以為有領導風采的修士,意識深處的人性的醜陋、噁心暴露無遺。準確地說,是將偽善的生命,無原則、無道德、無底線的原始本能暴露無遺,與他們自我標榜的風情、雅緻、高尚沒有半毛錢的關係。這些人在靈兮渺的‘意’境內,最終的結局如何,沒有人知道,沒有修士知道。若是下一屆修士發現囚徒星球有很多裸露狂,不知道會有些什麼猜測。人性,人?性?這正是道生想求佛問道的根由,也是他不願意提前離開下仙界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