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顧雷只能往外走。
而在走動的過程中,他又發現了一個初覺有趣、後細思恐極的怪異現象。
那就是,他越從城市中心往外環走,他就會遇到越多的胖子。
特別是在城市中心和城市外環間的中環,他發現入目竟全是圓滾滾的胖子,還算寬敞的街道被擠得滿滿當當。
而這,當然不可能是因為中環的人生活更富足。
反之,這隻可能是因為他們的生活相當貧困。
若非怎麼攢錢都買不起昂貴的龍食,他們又怎會淪落到只剩用大量糖和脂肪來緩解極度的精神苦痛一途。
他們那飢渴的、痛苦的、瀕臨瘋狂的眼神,和他們那臃腫富態的身軀形成了鮮明而震撼的對比。
可以說,他們的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
突然,一個原坐在牆角的胖子軟軟倒地,倒在了顧雷腳前。
從貪狼傳來的熱成像上看,那人身上的熱輻射正在漸漸冷卻,心跳也顯示為零。
顧雷靜立一會,彎腰從那胖子已經有點冰涼的指尖上取下一張褶皺的銀色錫紙,撿了起來。
只是拿到鼻頭輕輕嗅了一下,他就聞到了那股既熟悉又讓他深惡痛絕地味道,那是雪罌粟獨有的味道。
不過,相比這種味道本身,他更在意的,卻是哪張錫紙上的奇怪紋路。
那是一種類似雲霧的白色紋路,印在銀色的錫紙上極不明顯。
同時,這也是一種極不明顯的雲夢元素。
顧雷默默沉思一陣,跨過那胖子快徹底冷下去的肥胖身體,繼續往圍牆的方向走,往外走。
而他身邊的胖子,也越來越少、越來越瘦。
終於,他來到離島邊緣圍牆下的一片棚戶區。
而他身邊,也終於再看不見任何一個胖子,反都是瘦子。
並且,不用他們那比胖子們還飢渴、還痛苦、還渾濁黯淡的眼神,僅僅從他們那骷髏一樣的身材就能看出,他們離死亡,或只一步之遙。
等到某個臨界時刻,中環的胖子們就會像被針扎破的氣球般,迅速乾癟收縮,變成外環的瘦子。
然後再到另一個臨界時刻,他們如果捨得走進顧雷眼前這家煞氣沖天的酒館,花最後家當買下一大捆炸藥,那他們就會成為“自爆狂鬼”。
如果不捨得,那他們,大機率就會成為“養料”。
顧雷靜靜看在眼前那個跪在他腳前的枯瘦男人,靜靜看著他滿是哀求的既害怕又可憐眼神,靜靜看著他皮貼著骨頭的身體和那還沒掃帚把子粗的極細腰部,內心顫抖不已。
但是,顧雷還是強行忍住了把口袋裡龍食乾糧遞過去的衝動,冷漠地繞過去,走進了酒館。
沒用的,他用手收下來會被搶走,用嘴吞進去還會被撕掉下巴。
至於吞到肚子裡,那就更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