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耳曼侯爵帶顧雷和肯伯力休所去的寂寥無人地方,就是帝國在底區的離島——帝心。
這個昔日最繁華、也殘酷、充斥著慘叫和哀嚎的喧囂離島,現時卻格外死寂,比死城還要死寂。
此刻,連底區下水道里的老鼠,都能感受到那無孔不入、無所不噬的可怕混沌氣息,都在持續往更深的地下鑽。
地面早感受不到任何生氣,也的確沒任何埋伏。
唯有無生命的機械獸或混沌的生化獸,還在從底區野外,傳來一聲聲刺耳怪異的痛苦叫聲。
而帝心帝國大廈頂層的一間密室前,隨著日耳曼侯爵一聲命令,四周當即變得更加寂靜。
日耳曼侯爵不僅請肯伯力休進去,還命顧雷帶著那未知立方體陪著進去,自己則明確表示不會進去,說是為了不讓肯伯力休太緊張。
這番處處透著奇怪的操作,不免會讓肯伯力休和顧雷都心生懷疑。
連顧雷都不免懷疑,裡面會不會有極其危險的陷阱,能讓肯伯力休進去了就再出不來。
雖現能威脅到肯伯力休的星系頂級強者,基本都無法親自趕來對付他,可某種致命機器就不一定沒。
且肯伯力休和顧雷一樣,都還懷疑,之所以僅僅讓如今身份、地位和重要性皆不算低的顧雷陪著進去,會不會僅僅是想借此解除肯伯力休的懷疑。
換句話說,顧雷和肯伯力休都不免懷疑:
日耳曼侯爵難道不是準備以犧牲顧雷為代價,將肯伯力休騙入陷阱,再將肯伯力休和顧雷一起殺死?
與殺死肯伯力休的戰果相比,顧雷的犧牲所造成的損失,真有點微不足道。
且不管什麼樣的將軍,無疑都必須殺伐果決!
因此,肯伯力休馬上就對顧雷露出明顯帶有威脅的兇惡目光,欲逼迫顧雷反抗日耳曼侯爵。
這樣,他既能借此對日耳曼侯爵進行試探,也能對顧雷進行試探,還不會讓日耳曼侯爵發現他此行的真正目標。
不想,顧雷只本能地稍稍遲疑一下,就對肯伯力休帶著重重危險壓迫的目光不置一顧,緊跟著就對日耳曼侯爵嚴肅地立正敬禮:
“是,司令!”
遲疑歸遲疑,卻不過是一種本能。
他當然不會對日耳曼侯爵的人品有任何不信任。
何況,都到此刻了,都真正上了戰場,要是仍無犧牲的覺悟,那還不如一開始就縮在後面。
人不能不知恐懼、不知害怕,因為那意味著不知敬畏、不知後退,是取死之道。
可一旦過了,那越恐懼就反死得越快,因為那意味著無法前進,也是取死之道。
進退是同樣重要的。
甚至,就算日耳曼侯爵明言要他和肯伯力休同歸於盡,他顧雷也絕不會吝惜自己區區一命。
那麼多猿人和龍人,不管普通民眾還是貴族,都皆把生命交到他手中,無怨無悔地任他驅策,乃至是任他像物資一樣隨便使用和消耗,只為保護贊巴魯克。
他顧雷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他們這般無保留的信任?又憑什麼超然、憑什麼例外!
是故,只要自己的死真對守衛贊巴魯克有益,那顧雷也絕不會有分毫猶豫,也必須對得起那樣無怨無悔、無私無畏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