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不僅其他人已經走遠，連他自己都應該必死無疑，又何須有任何顧忌。
且顧雷是由衷地認為：
自己最好的結果，就是和對面那該死的化焰境海盜同歸於盡！
反正，戰到此地步，或者說計劃發展到此地步，地面戰場就基本不再需要他進行任何指揮了。
乃至於，其他所有人都已經沒有多少繼續戰鬥下去的必要了。
只要按計劃走，接下來，要消滅足夠多的海盜、製造足夠分量的虛假資訊，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這從顧雷終於下達全面撤退的指令一點就能看出。
然而，獨獨他自己，卻真還有必須戰鬥下去的必要，乃至是必須戰鬥到死的理由。
在顧雷看來，普通海盜已經死得夠多，可化焰境的超級海盜，卻仍是死得不夠多，讓製造出的虛假資訊分量仍顯不足。
而為保證後面的計劃，為保證後面能徹底奠定第三次贊巴魯克防禦戰勝局的最後計劃——天崩計劃，能完美實行，不管行不行，他們都必須在這裡再殺掉傑頓這樣的一個化焰境超級海盜，像古斯塔夫彰顯他們的實力。
這在地面的普通海盜已數量大減的情況下，可以說比全殲光霧裡除化焰境海盜外的所有海盜都重要。
故哪怕是拼上他這“天崩”計劃制定者之一的性命，哪怕是遺憾至極、無法親眼看到計劃的最後結局和贊巴魯克的美好未來，哪怕是……
……
剎那間，顧雷眼前好像晃過了無數張影像，有傑爾夫的、有小白的、有哈古拉斯的、有小石頭的、有伊曼的、有吳雪蓮的……，
乃至都隱隱聽到小白在壓抑地低聲哭泣，
卻總歸……
總歸是納斯塔西婭的如花俏顏和通紅眼眶，最是令他感到心痛和不捨。
納斯塔西婭可能是目前唯一能感應到他內心堅定死志的人。
甚至，在認為吳雪蓮和吳雪鏡已脫離險境後，納斯塔西婭就已獨自折返、來尋顧雷。
只顧雷第一時間就透過心網把她罵走：
“滾，快滾！你不知道你留下來只會拖我後腿嘛——”
納斯塔西婭這才一言不發地含淚轉向。
她知道顧雷所言非虛。
可她又仍是未依言撤離，竟繞過顧雷，反是提劍朝目前最危險的地方——戰場中心，不疾不徐，堅定無悔地筆直走去。
她之所以回來，本就是不求同生、但求共死的意思。
如此，顧雷還有什麼好說的，或者說還有什麼理由惜命的？
的確，要殺死的傑頓或其他化焰境海盜的話，不一定非要他自己以命換命。
他當然可以讓巴繆奇卡、加涅洛夫配合其他許多卡繆拉將士，用數量、配合，還有他的唯心加持，以及其他人的性命，等等，來堆死傑頓或其他化焰境海盜。
但反過來說，又為什麼不能是他自己呢？
那麼多人都已為守護贊巴魯克而慷慨赴死。
連狗牙，都正沉默卻堅定地，履行著他顧雷那背信棄義般的犧牲指令。
又連深愛自己、內心不免有點小自私的納斯塔西婭，都那般深明大義，不好意思開口求自己獨自離開，而寧願和自己共赴黃泉，來表明堅定的報國志向和至死不渝的愛意。
想到這，顧雷真不由想仰天大笑三聲。
有兄弟如此，有妻如此，豈不是人生之大幸？
最重要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