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他用力之重,以及,他怒氣之深!
且那整個被砸出通訊器外的、已經開裂的螢幕上,所播放的,正是整個卡繆拉八方馳援贊巴魯克的空前壯景。
多羅奇卡本就是因通訊徒然被掐斷而內心揣揣難安,才輾轉難眠、半夜又爬起來,想看看通訊好轉沒,以期收到一些讓他安心的好訊息。
不想,他卻看到這樣一幕,就不由震驚無比地發現:
此刻,他們竟也成為了另一種意義上的逆行者,一種無比可恥的逆行者,比逃亡者更可恥的,卑怯的逆眾逃亡者!
且這個頭銜將伴隨他們一生,對他們的政治生涯造成致命打擊。
自然,他又不由震怒無比。
那幾乎擠滿整個螢幕的同一條彈幕——“致敬逆行者們”,格外讓他雙眼刺痛、羞憤難耐。
“哼,全是一些沒腦袋的傻子,全被人當成政治博弈的工具還全一無所知!真全是蠢透了!就沒人好好想想,現在才開始出發支援贊巴魯克,還來得及嗎?最快的戰艦也得四五天才能趕來,而贊巴魯克最晚三天後就得徹底覆滅!”
“……”
“可惡啊,可惡的哈列索斯,可恥的背叛者——馬爾菲斯家族,可惡的愚們,可惡的賤民們!明明我們的選擇才是理性、正確的!明知必死還留在那幹嘛?無畏的犧牲有什麼意義?我憑什麼要留在那?可惡,可惡,可惡——”
多羅奇卡半躺在床上瘋狂地抓撓自己的頭髮,面目越來越猙獰,身體卻越抖越厲害,越來越蜷縮成一團,並開始越來越劇烈地喘息起來。
良久良久,他才喘息著抬起蒼白如病、一夕白頭的老臉,滿眼皆是猙獰中夾雜著恐懼的血絲。
“我才是對的,我才是對的,我才是……對,我才是對的!我才是對的!至少,只有我們才能活下來——”
說著,他就踉踉蹌蹌地爬下床,還摔了一跤,只穿著睡衣、拖鞋也不穿,赤腳就走出臥室,十萬火急地大步走向艦橋。
一想到“必須要先活下去”,他內心就徒然驚醒過來,感覺到很大不對。
就在十幾分鍾前他上一次醒來時,通訊訊號明明還極差,連資料量最小的簡訊息都無法收發。
怎麼突然間,訊號就截然不同,大幅好轉到都可以用通訊器看網路影片?
星際海盜們若已決心要儘快覆滅贊巴魯克,那不就該繼續完全切封鎖住贊巴魯克空域的所有對外通訊嗎?
他們怎麼能讓剛剛那樣的訊息傳到贊巴魯克裡,激起市民們更頑強、更堅定的抵抗意志!。
這樣過分通暢、毫無干擾的影片觀看環境,明顯是極不正常。
甚至,他突然有一種心悸不已的直覺:
那影片不會是混沌教會故意讓贊巴魯克裡的人知道的吧……
登時,多羅奇卡內心就湧起心驚肉跳的危機感,再不管什麼名聲、官途、未來之類的遙遠事情
畢竟,既已把除外的所有東西都拋棄,比如名聲、榮譽、責任什麼的,那至少,唯有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就一定要更好地保護住。
“呵呵,就算曳尾泥中,那也是我們活了下來!呵呵,能活到最後的才是勝利者!哈哈,沒錯,我們才是勝利者!呵呵,哈哈,我們才是活到最後的勝利者!哈哈,留在贊巴魯克的那些貴族,還有留在贊巴魯克的其他無能之人,你們這四五千萬大傻瓜,就全毫無價值地去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多羅奇卡就如此半瘋癲的闖入了艦橋,把包括他女兒在內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爸爸,你怎麼了?”
女兒焦急地過來攙扶又摔倒了的多羅奇卡,雙眼一下就因為多羅奇卡徒然變白的頭髮通紅流淚。
可多羅奇卡一站起來就一把推開她,朝艦長急急問道:
“快,快告訴我,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到達和邁特羅凡公約好的集合地點?”
艦長有點心不在焉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