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或窮極一生,或也只能解答出其中幾個、十幾個的類似問題。
世界很複雜,人更是,光微笑就有好多種。
其中有真正的、開心的微笑,也有那種半真半假的禮貌微笑,還有苦笑,還有虛偽的微笑,還有特殊的、奇怪的、比如名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特殊微笑……等等。
更麻煩的是,它們之間有時候非常相近,計算機實在難以識別。
你有時候覺得很痛苦,又不得不強顏歡笑,即一臉苦笑,偏偏計算機有可能誤以為你很開心,盡給你放一些喜慶的音樂,讓你覺得天下就你不開心,只會越來越不開心,說不定抑鬱到想自殺。
人透過腦波對比識別、互相溝通,可以說是最高效、最準確的溝通方法,難以超越。
這可是人類花費十幾億年才進化出來!
有人認為,其實不是為了使用工具,而是為實現更高效便捷的溝通,人的腦容量才不斷變大。
總之,那就很難讓計算機理解人類的所有概念,更別想製造出一個真正的人工智慧。
因此,科學家們其實很早就放棄透過單純的教導,來讓計算機理解人類的概念和智慧的方法,而是使用“人工教導+機器自我學習”的方法。
就拿微笑來說,他們會給計算機很多屬於不同人的、同樣在微笑的立體頭像,再告訴計算機,這就是微笑。
接著,計算機就會自己去自動分析,自己總結這些立體頭像到底有哪些異同,將微笑轉化為嘴角上揚幅度、眼睛睜開程度、哪條肌肉收縮等大量具體資料,從而再歸納出一個初步的結論。
再接著,計算機還得去更大的、有更多表情的頭像資料庫裡,用它的初步結論作為標準,選出它認為是微笑的頭像,並交給最懂微笑的人類裁判員來評判。
這樣它們才能從人類口中知道自己哪些選對了、哪些選錯了,又才能進一步去自動分析、總結歸納自己為什麼對,又為什麼錯。
然後,透過上次的成功和失敗,它繼續分析、調整微笑的具體資料,得出一個進一步的、更正確的結論。
再然後,還遠遠沒完,它還得迴圈往復地多次進行以上程式,不斷調整自己的結論,以使結論越來越正確。
長此以往,總有一天,計算機對微笑的識別率,才說不定會超過人類。
人類中有很多馬大哈,一輩子可能都不懂歡笑和苦笑的區別,俗稱“不懂空氣”。
而透過使用“人工教導+機器自我學習”的方法,現在人類正教會計算機越來越多人類創造的概念,也讓計算機越來越理解人類的智慧和需求等,才能幫人類做越來多的事。
計算機如果不知道你的話是什麼意思,又怎麼幫你做事。
問題是,計算機雖正越來越理解人類的語言、表情,乃至是內在含義,但或許永遠也不可能百分百理解。
再拿微笑來說。
微笑是一種外在表情不假,更重要的卻是它的內在,即它所代表的情緒,即腦波的形狀。
但是,計算機沒腦波,就絕不可能在內部完全再現和完全理解“微笑”。
而哪怕計算機的理解和人類只有1%的差距,也可能釀成無法挽回的絕望慘劇。
想到這,約瑟夫抬頭看了眼海因裡希辦公室的門,就又繼續埋首加班。
海因裡希也曾經驚才絕豔、年少張狂,是紫楓共和國第一個用“人工教導+機器自我學習”研究人工智慧的人,比卡繆拉近年聲名鵲起的索蘭托夫婦還早。
這才讓他至今依舊名聲在外。
可他既然只能開這麼一家小公司,就說明,他當初的研究總歸是失敗了,還敗得很慘。
那天,他邀請了十幾萬香波客市民去看他自己開發出的智慧機器人,準備揚名立萬。
他要他的機器人在擔架、手推車和磁懸浮小車中選擇出一個最合適的工具,把唯一願做他試驗品的、他最心愛的未婚妻,以最快速度從體育館這頭運送到那頭。
他本以為他的機器人一定會正確地選擇手推車。
磁懸浮小車雖然更快,但駕駛艙故意做得很小,看起來完全不夠把她妻子塞進去。
結果,他萬萬想不到,他最得意的機器人,還是選擇了磁懸浮小車。
且就在他感到疑惑,乃至是興奮,以為他的機器人聰明到已遠超自己這設計者想象時,他最得意的機器人,竟就像給舞蹈學生下腰一樣,直接把他最心愛的妻子強行反向對摺,活活殺死。
那樣,機器人就恰好能把她妻子疊好,塞進磁懸浮小車,實現“人體最快運輸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