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身為卡繆拉人的,沉眠在血液深處的,曾被壓制住的不屈血性,再次被成功激發。
更因曾經的屈服和屈辱,這種血性今天變得更加不屈和絕然。
打量著身前小男孩明明抖得厲害卻仍不肯妥協的稚嫩身影,顧雷不再淡定,微微苦笑著,又微微搖搖頭,知道沒法把剩下的一點面好好吃完了。
隨著治安隊的人更多趕來,準格萊一方也更多地釋放出了張狂扭曲的殺氣。
並且,哪怕治安隊的十幾個人都戴上了手甲,準格萊一方依舊沒拿出武器,異常淡定。
四個大漢臉上的獰笑正愈發殘忍嗜血,更依舊充滿信心。
很顯然,顧雷若不出手,面對把殺人當成職業的黑道高手們,無辜的市民們必將死傷慘重。
而他,絕不能讓普通市民在他倒下前先一步倒下,那是他身為卡繆拉軍人的恥辱。
不過,見眾人不僅沒完全屈服,反氣勢出現反彈,戰意不斷高漲,準格萊卻突然異常爽朗地大笑起來。
他身後四個大漢會意,也收斂起殺氣和表情,依舊冷漠,卻至少不再那麼充滿威脅和攻擊性。
劍拔弩張的氣氛轉眼就被瓦解。
餘人不由齊齊一怔,不明所以,更當屬正要準備張狂施暴的特朗金最摸不著頭腦。
特朗金炙紅帶雷的雙拳一時舉也不是放也不是,有些尷尬。
唯有顧雷突然若有所思。
剛才,敏銳如他,好像看到準格萊眼底的無情冷光隱隱出現一絲顫動。
這讓內心不禁升起一絲極其關鍵、又難以捉摸的明悟,畢竟越強大智慧的人,越有可能伸縮自如。
準格萊此刻突然的屈服不一定能代表什麼。
接著,準格萊就徑直走向仍不敢放下攻擊架勢的瑞森,伸手要和他握手。
瑞森這才下意識地放下雙拳,和準格萊友好握手。
他也算是個老實人,心裡沒太多彎彎道道。
在一邊凝神戒備的顧雷也沒發現準格萊有任何偷襲企圖,已悄然熄滅指尖的電光。
顧雷更加明悟地想到:
鐵甲會還是挺顧忌我們治安隊的嘛!
顧雷的眉頭不禁越皺越深。
另一邊,準格萊就開始對瑞森噓寒問暖,表現得愈發友好,就像他真是一個關心前下屬的熱心上司一樣,搞得瑞森都以為是不是自己曾深深地誤會了他。
後面,再關心了一下李阿姨的傷勢,乃至還留下一些醫藥費,準格萊才帶上特朗金和其他手下,貌似灑脫地轉身離去,非常紳士。
而直到他們走遠,剩下的人還大多有些不信,更深感僥倖、喜悅和激動,只以為前途已是一片光明。
至於顧雷,則好好吃完麵,再才遠遠跟上。
他心中已有不少關鍵明悟,只短時間內串聯不起來,更多真僅僅是順路。
沒多久,顧雷就看到準格萊原形畢露,對著特朗金就是一頓憤怒難耐、充滿怨恨的臭罵。
他一邊恨著一群賤民居然敢對自己張牙舞爪,一邊發洩似地教訓特朗金不得在最近如此敏感的時刻招惹藍騎士、黑騎士,和他們建立的老城區治安隊,甚至對特朗金拳打腳踢,一看就是真用力,打得非常狠。
特朗金大汗淋漓,忍著痛點頭哈腰,不敢閃避,更不敢反駁,不斷諾諾應是,諂媚至極地保證絕不再犯。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準格萊有多狠又多不缺女人。
甚至,準格萊之所以會看中他長相抱歉的妹妹,就是漂亮女人玩到反胃,想換點重口味的調劑一下,既噁心又可怕,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要換更重口味的了。
再接著,顧雷就差不多要和準格萊一行人分道揚鑣。
若再跟在走下去,準格萊必會起疑。
準格萊的一個手下就正在用警惕中透著不善的目光時不時地回頭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