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顧雷的更多注意力,卻依舊集中在那縮在牆角後之人上,把全部期待集中到那人已無限貼近螢幕的手指:
快呀,你快點呀!他怎麼也是你的同事吧?這只是舉手之勞呀!
可惜,顧雷終究是失望了。
黑夜中,在扳機被扣到最極限前,有多道紫色鐳射呈放射狀,從夜空中驟然落下。
隨即,包括那持手炮的黑幫人員在內,所有參與暴行的黑幫人員都先是齊齊一呆,緊跟著便東倒西歪地相繼倒地,一動不能再動。
那人掙扎著爬起,慌不擇路地、頭也不回地慌忙離去,且一邊逃還一邊恐懼地大喊著:
“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而縮在牆角後的另一人,起碼也是他同事的人,則早悄悄爬著逃走了。
乃至於,最讓顧雷失望難受的是,另一人總歸是沒做出那個簡單卻關乎同事、甚至是親友性命的,看起來比舉手之勞更簡單的選擇。
顧雷輕輕搖了搖頭,猛地筆直飛起,陰著臉繼續巡邏。
很快,類似的情況見多了後,顧雷的臉色就變得愈發陰沉起來。
剛剛那景象還是好的,有時候哪怕是夫妻也是大難臨頭各自飛,連幫忙報個警什麼都不願。
再結合有意無意聽到的諸多議論,他不得不下定結論:
情況就是糟到不能再糟,在底區災難最深重的老城區,這裡的普通居民已經被折磨得和下區的民眾一樣,麻木不仁,毫無反抗或自救能力。
見得黑多了豈止是不相信白啊,簡直就是都怕了白,比怕黑還怕白,最防備的就是看不出緣由的白!
這裡的普通人不說連握住善意的手都不敢,甚至有些人就像有兇猛暴龍在身後窮追不捨一樣,互相踩踏,絕情地要把朋友乃至親人推倒墊底。
要幫助這樣的他們真是要多麻煩就有多麻煩,乃至是要多危險就有多危險。
他們有的人是怕被騙財,有的人是怕被騙去器官,還有的人則是怕遭到報復,總之就是什麼都怕,過得戰戰兢兢,乃至戰慄到麻木。
就比如現在正眼睜睜看著李師傅夫妻倆被打到快死去的費多爾。
此刻,費多爾就徒然想到:
若是“黑騎士”真出現並救下老闆夫妻的話,那事後他自己會不會遭到這兩個魔鬼的報復呢?
他聽說黑騎士很少下死手的。
且儘管網站上一再保證發信者的資訊保安,可外環的那些研究所本就是以販賣高新技術為生的強大黑惡勢力,資訊保安蔚為重要,資訊科技自然也遠非普通勢力能比。
對那些人來說,攻破一個網站、查清是誰在管閒事,再出手報復,還不是手到擒來的?
某某人只由於在網上罵了一句,就全家慘遭相關勢力血洗的新聞,在這裡可不是什麼新鮮事。
連有國家資訊科技力量支援的警察都不能倖免。
是故,看到李師傅夫妻倆的氣息越來越微弱,都已命懸一線,終於明白自己是如何膽怯、懦弱、無能的費多爾,也只能寄希望於其他人先他一步發出求救資訊。
這時,附近其實已圍著不少學生,還有好幾個都是和他費多爾一樣,曾受過李師傅夫妻倆無私的恩惠。
奈何,他們接觸到費多爾充滿希翼的眼神後,卻皆或羞愧、或假裝沒看見,要不就乾脆不爽地直接轉身離開,好像在說“你不上憑什麼我上”一樣。
費多爾見此,眼神不由一黯,並在越來越絕望的同時,卻也再沒那麼不好意思了。
他又不由想到:
反正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這樣!而且我也真是愛莫能助呀!我只是是個未成年的學生啊!對不起,真對不起!
如是想著,他就要同樣轉身離開。
不想,也不知是打累了還是打夠了,那兩個半超人這時正好停下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