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碧晴後發先至,在北烈陽墜地之前,揮出真氣,將他憑空托住。此時北烈陽已昏迷不醒,氣息卻並不虛弱。
北烈陽緩緩落在平地上,北淵掙扎著起身,來到愛子身邊。他輕輕握住北烈陽的手,見愛子在昏迷中,依然雙眉緊皺。
北淵大為心疼,自己的長子十六歲而已,便要揹負族運,此生要負重前行多久?北淵以真氣探查北烈陽的狀態,發現他只是昏迷,身體上並未受傷。
荒木和南天路也威龍過來,荒碧晴輕聲道:“不用擔心,烈陽他沒有事。他此番因禍得福,醒來之後,修為會更加精進。”
眾人長出一口氣,此時雷雨不再肆虐,水落雲一身新衣,自高空緩緩降下。荒碧晴白了她一眼,道:“什麼時候都不忘了擺譜。”
水落雲素手一揮,一枚靈丹直奔北烈陽。北烈陽的嘴被靈力輕輕啟開,靈丹入口化液,直入北烈陽腹中。
北烈陽猛然叫道:“好酸、好苦,煉情丹,憐九,是你嗎?”
荒碧晴大怒,順手一拂,將北烈陽遠遠擊飛。北淵怒道:“荒碧晴,你要幹什麼?”
荒木也大為緊張,將北烈陽輕輕接住,將他護在身前。荒碧晴怒道:“這小子昏迷不醒時,還要叫花憐九的名字,真是無恥。”
水落雲唯恐天下不亂,笑道:“他只是想想罷了,那人不點頭,他一輩子也是空想。”
荒碧晴轉身便走,水落雲追了上去,兩個奇女子一先一後,直奔西嶺部落。高大的樹冠上,荒碧晴與水落雲並肩而立,兩人看著一片鮮花,發起呆來。
過了半晌,水落雲道:“難得你在黑霧森林,種出這麼多鮮花。小妖在天域,已被冊封為臥龍城主。我要儘快飛昇天域,前去助他,你去不去?”
荒碧晴搖頭道:“我剛剛進階煉體九級,無法飛昇天域。我有預感,我會隕落在魔潮中。這樣也好,讓他記得牢一些。”
水落雲尊者修為,見慣了生死,嘆道:“此次魔潮來勢洶洶,一旦爆發,便是生死之戰,角人族準備好了嗎?”
荒碧晴搖搖頭,不再說話。水落雲望著雨後初晴,卻又依然昏暗的天空,幽幽道:“小妖曾講,盡人事聽天命而已。”
再過一陣,水落雲又道:“小晴,你叮囑北烈陽,請他與花千樹互為援手,在魔潮中攜手對敵。”
荒碧晴搖頭道:“這個忙我幫不了,那個小子年紀輕輕,就像那個傢伙似的四處留情,我懶得理他。”
水落雲笑道:“你呀你呀,兒孫自有兒孫福,你管那麼多幹什麼?放心吧,北烈陽和花憐九在地淵成不了姻緣,至於飛昇天域後的事,自有小妖去頭疼。”
兩人就此陷入沉默,過了半晌,水落雲道:“小晴,我走了,這次我回到燕落大湖,會閉關突破,你若有事,發金羽飛書找我。”
荒碧晴點點頭:“不如吃了飯再走。”
水落雲哈哈大笑:“我才不吃你做的鬼東西。荒碧晴,此生遇到你,打了不知多少次架,鬥了不知多少次嘴,若有來世,不必相見。”
說完,水落雲素手輕拂,沖天而起,瞬息便遠在天邊。荒碧晴目光如水,看著這位古怪的尊者,消失在視線裡。
荒碧晴面前,一株彼岸花忽然閃現,在微風中輕輕搖擺。彼岸花上,一滴仙露晶瑩剔透,閃著柔和的光。荒碧晴輕聲道:“落雲姐,謝謝你的仙露,來世再見。”
在虛空中急掠的水落雲,忽然縱聲長嘯,一時之間,地淵內尊者大修士心中皆有所感。道千軍站在悟道崖前,皺眉道:“水落雲發什麼瘋?”
道千軍守在悟道崖前,已有數日,這幾天,他感受不到花半頃的氣息,不知悟道崖內有何變故,他猶豫很久,還是不忍開啟法陣。
感受到水落雲的長嘯,道千軍忽有所悟,嘆息一聲,轉身離開悟道崖。他揚聲發令道:“從今日起,三重法陣,封鎖悟道崖,直到花半頃叩關為止。”
玄天與玄離正在玄清宗內飲茶,忽然感到天地間隱隱有長嘯聲。玄離笑道:“不知誰惹了水落雲,這個女人發起瘋來,實在讓人頭疼。”
玄天點頭道:“水落雲活得才叫肆意精彩,哪像你我,整日裡蠅營狗苟,算東算西。”兩兄弟舉起茶杯,虛碰一下,一飲而盡。
祖屋前,北烈陽依舊昏迷不醒。荒木道:“北淵,你守在門外,我送烈陽進入聖泉洗禮,看看能否讓他儘快醒來。”
北淵施禮稱謝,守在祖屋外,秋寒與北淵微微頷首,轉身離去。南天路則一邊療傷,一邊等候北烈陽的訊息。
過了一陣,風庭穩穩走來,見到丈夫,輕聲問道:“剛剛忽然風雨大作,出了什麼事?”
北淵將二女相爭,天雷降世,北烈陽被擊傷昏迷的事講述一遍。風庭嘆息道:“水落雲和荒碧晴都是可憐人,便任她們胡鬧一次。”
風庭拉住北淵的手,勸慰道:“放心吧,烈陽不會有事。黑霧森林內雖然昏暗,太陽卻每天都會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