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抬手撩起被微風捲起的秀髮,似笑非笑地說道:“我雖然不是青州人士,但是我可是聽說過那地方的大名,你不會是找不到地方故意編排的吧!”
若是放在以前,朱各被這樣說,恐怕等不到話音落他便會翻臉,可此刻的他非但沒有翻臉,反而還露出一臉羞愧。
直待秦可卿話音落地,許久沒有在言語,朱各才緩緩地搖了搖頭,無奈地輕嘆了一口氣道:“有道是好人難當,小姐,你若要是這麼說,那為了證明我的清白我也要將你們帶過去。”說罷更是大袖一甩,氣呼呼地背過身去。
心思聰慧的姬雪冬不用動腦子都知道,這乃是秦可卿用的激將法,所以趁著朱各負氣轉身之際,連忙衝著秦可卿施了一個眼色。
一邊使眼色,一邊還佯裝驚詫地說道:“以前我覺得泥胎都有三分火氣,這事就是古人杜撰出來哄騙小孩子的,可今日看來,之所以能夠流傳至今,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看著面露狡黠之色的姬雪冬,秦可卿是又好氣又好笑,明知道自己在用法刺激朱各,她非但備有出言相幫,還呆在一旁竟說風涼話。
就在其心中鬱悶難耐,剛要開口制止之時,讓人出乎意料的是,原本負手而立的朱各竟然緩緩的將手放下,神色凜然地說道:“小姐您算是說對了,我即使是脾氣再好,也受不了這樣地打擊,你說我好心好意的相幫,卻招來這般猜忌!”
剛欲要張口的秦可卿聞言一怔,連忙將已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饒是她才思敏捷也想不到此人竟然會對姬雪冬大倒苦水。
就在其感嘆此人或許腦袋裡面不正常之際,讓她出乎意料的是,姬雪冬好像對於此人訴苦頗為不耐煩,只見她大手一揮,神情鄙夷的說道:“你以為改過自新那麼簡單,腦袋一熱做幾件好事就算是好人了嗎?”
說著語氣一頓,將雙手後背,佯裝老成的壓低嗓子繼續道:“小朱啊,你還是太年輕了,俗話說的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知道為什麼嘛?”
對於這句話朱各並不陌生,明面上背地裡不知道被人用這個罵過多少次,雖然對他來說耳熟能詳,可從未想過其中是因為什麼,便尷尬地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是因為什麼嗎?”
“哎,”姬雪冬仰起頭輕嘆一口氣,雙足輕移繞著朱各轉了一圈,方才從唇間淡淡地飄出一句,“那是因為好人處處受氣,因氣鬱結所以導致身體諸多不適,所以往往才會不能享高壽,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此言一出,秦可卿徹底怔住,這般荒謬的解釋可是聞所未聞,原本想要幫忙糾正一二,可讓她驚訝地是,未待她說話,身旁的朱各好像聽到什麼精妙絕倫的大道理一般,連忙拍手叫好。
“說的太對了!”朱各一邊拍手稱讚,一邊連連點頭稱是道:“我說我剛才為啥心情煩悶,覺得生活好生無趣,原來是因為我被人誤解了!”
說著還不忘再一次肯定姬雪冬的說法,“小姐,你說的太對了,不是有句話叫聽...聽什麼來著,”或許因為一時情急,嘴巴嚅動半天也沒說出個什麼來。
在一旁的秦可卿實在看不下朱各面紅耳赤的樣子,邊出言提醒道:“你是不是想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聽聞此言,朱各大喜,連忙點頭道:“對對對,就是這句,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哎,哪裡哪裡 ,沒有你說的這麼好!”姬雪冬神情淡然地擺了擺手,雲淡風輕地說道:“我只不過是對你稍加點撥而已,真正的成就還看你日後的修行!”
朱各神情突轉靦腆地雙手握在一起,好像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一般,喃喃道:“我知道,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嘛,我既然決心向善,自然會招來諸多人的不解和懷疑,我只當他們是對我的鞭策就可以了!”
這番言論一出口,二人俱是一怔,秦可卿還好,雙眉只是皺了一皺,便淺笑一聲不在當回事,可姬雪冬是徹底的怔住了,如果按照這個事態發展下去,這人下一步就該要拜師了!
事情果然如她所料一般,就在二人還沒有徹底反映過來之際,這朱各竟然當街跪下,一臉正色地說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說罷也不待二人說話,竟然咕咚咕咚連磕三個。
饒是二人久經世故,但是畢竟都是妙齡女子,何曾見過這種場面。
秦可卿雖然是身居高官,平常也有人會行禮,但是這種大街上當著眾人的面拜師確實是頭一次,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連忙伸手扽了扽姬雪冬的衣袖,小聲地說道:“鼕鼕,這怎麼辦呀!”
姬雪冬又何曾知道,只好硬著頭皮照著戲本里的口吻說道:“嗯,不錯不錯,你小子看起了倒是頗有誠心,那我就勉為其難收你做徒好了,不過我醜話可是說在前頭,倘若你小子膽敢在外面敗壞我名聲,行一些違背俠義良心之事,別怪我不念師徒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