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今夜發生的事情,件件都在自己的控制範圍之外,王林便一肚子憋屈,不由自主地長吁了一口氣。
若是放在平時,他這樣的長吁短嘆,必定會引來諸多的詢問,畢竟大家都知道能向他示好諂媚的機會並不多。
可今天則與往日完全不同,非但沒有溜鬚拍馬的聲音傳來,反而還聽到一陣鬨笑聲。
有道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王林畢竟在這掌櫃的位置上已經待了多年,氣度和涵養還是與普通的賭徒有些區別的。
便微微一笑,好似對剛才的鬨笑完全沒有在意地打趣道:“我就嘆了一口氣而已,瞧把姑娘給開心的,早知道這樣簡單,我又何必費勁心思的計劃呢,只要一直在您面前嘆氣便足矣嘍!”
姬雪冬行走江湖已多年,論閱歷自然要比半吊子的王林豐富許多,像他這樣的笑面虎自然也是見過不少的。
便嘴角微微一抿,搖了搖頭道:“王掌櫃這種騙小孩子的話還是少說為妙,萬一我是個少不更事的小姑娘豈不是被你騙得連我哥都不認識我了!”
這話在外人聽來好像是沒什麼,只不過是一句簡單的調侃,但是在秦可卿和溫子琦的耳裡卻變成了另外一種樣子,尤其溫子琦更是臉色一僵,尷尬地陪笑了幾聲。
氣氛本來就有些凝重,大家都在屏氣凝神,溫子琦這麼驀然一笑,登時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姬雪冬正愁將話題引不到溫子琦身上,眼見他只是這麼傻笑了幾聲,心中雖然有些小沮喪,但還是連忙嗲嗲地問道:“我說的是不是很好笑呀,小哥哥!”
呃…
溫子琦神色微微一愣,一雙眼眸怔怔地盯著姬雪冬,在外人看來,他好像是被剛才的話說的有些不知所措,但其實他心中想著的是,如果是陌生人之間聽到這樣話是什麼反應。
就在這一錯神的功夫,坐在遠處的秦可卿好像察覺到了什麼,便立馬直起身來,一臉壞笑地說道:“這位妹妹,你就不要拿此人開玩笑了,你瞧瞧他那臉色,紅的都快趕上晚霞了!”
在外人聽來,這好像是兩個女子在拿溫子琦窘迫開涮,但溫子琦深知,這乃是秦可卿怕其木納的露餡出言提醒一二。
想至此節,便連忙垂下頭顱,好似害羞一般地嘟囔道:“小生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沒有…沒有見過如此的陣仗,所以…”
未待他說完,笑得前仰後合的小霸王周通,抬手在其肩膀輕輕錘了一拳,賊眉鼠眼地說道:“兄弟,你是沒見過這麼豪華地賭場呢,還是沒見過像二位姑娘這麼貌美如花的女子呢?”
垂首含眉的溫子琦,聞言登時一怔,偷偷地挑起眉毛看了看秦可卿和姬雪冬,小聲地說了一句,“都有,都有!”
這話雖然聲音不大,但是一個桌子上的人自然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杜繼昌更是被他的兩個‘都有’給逗的一邊拍桌子一邊稱讚道:“小兄弟,沒看出來,就憑你這句話你還真能算的上是個人物。”
“啊?”溫子琦佯裝詫異地抬起頭來,一雙漆黑如墨的雙眸穩穩地凝在杜繼昌的身上,好似在詢問此話乃是何意?
有這個想法的並非只有他一個,就連在眾人嘴中調侃的姬雪冬,心中其實也很好奇,只不過她深知,此時作為一個女子應該的第一反應乃是生氣才對。
便眼睛一白,冷哼一聲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若再敢這麼胡說,你信不信我把你頭打到肚子裡!”
這番言辭冷冽的話一出口,眾人俱都一震,尤其是正準備誇誇其談的杜繼昌,更是嚇得‘咕,咕’直咽口水。
幽暗的廂房內,氣氛霎那間變得有些凝重,若仔細聽的話,連心跳聲都好似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王林畢竟是白馬賭坊的掌櫃,這種情況下自然不能和其他人一樣坐視不理,便打了一個哈哈笑道:“這位姑娘真會開玩笑,人頭怎麼可能被打到肚子裡呢?”
其實大家都知道姬雪冬說的是什麼意思,王林自然也知道,但是苦於沒有好的切入點,也只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可讓他後悔的是,就在他話音還沒有落地,便瞟到姬雪冬面露兇光地瞪著自己,這種目光不是沒見過,而是常見。
身為賭坊掌櫃,每天會看到形形色色的人,有輸得的一貧如洗的賭徒,有扮豬吃虎的高手,而此人剛剛的眼神他可以很確信與這些人一樣,空洞中帶著些許的狡黠。
原本這二者是不可能出現在一起,可事實就是如此,容不得他半點懷疑。就在他想著其中的緣由之際,耳邊驀然傳來一陣冷笑,“怎麼,難道王掌櫃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