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三炮聞言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連忙抬眼望去,只見此人神色淡然,絲毫不像是在拿他尋開心,心中不由訝然。
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洞悉一切,可被他這麼一說頓時一頭霧水,思來想去也不知道這個救命之恩到底是從何而來,便只好滿臉堆笑地說道:“柳公子,您是不是說錯了,小的雖然沒讀過什麼聖賢書,但是不殺之恩和救命之恩還是能分清楚的。”
“井底之蛙!”柳浩宇無奈的垮下雙肩,頗為不耐煩地解釋道:“所謂的救命之恩,是指我從哪位姓溫的手裡將你救下,這麼說明白了嘛?”
曾三炮眉睫微挑,臉色呆滯地望著柳浩宇,他不明白此人剛剛說的救下是指什麼,明明是自己帥眾將那人團團圍住,若不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此時他們早就花天酒地的慶賀才對。
“小的不明白!”曾三炮的倔脾氣驀然上來,便悻悻地說道:“若不是柳公子在一旁橫插一手,小的早就將此人收拾的服服帖帖了!”
他這番話一出口,柳浩宇竟然出人意料大笑了起來,好似聽到了什麼可笑的笑話一般,好不容易穩住了心神,方才驚訝地說道:“你還想著將此人收拾一頓,我看你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知道他是誰嘛?”
這個問題若是之前問他,曾三炮定是答不出來,但是剛才二人的談話,他可是句句聽在耳裡,所以聽聞此言,便想都沒想地說道:“不就是一個藥房的小學徒嘛,又不是什麼身世顯赫的富家公子,有什麼好擔驚受怕的呢?”
“我的乖乖呀!”柳浩宇上前拍了一下曾三炮的肩膀,雙眸之中掠過一抹驚詫,痴痴地望著他許久,才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有你這樣子的手下,羅瘸子能活到現在,我覺得他應該好好的去廟了燒燒香了!”
話說至此,語氣驀然一改,語重心長地說道:“還藥房小學徒,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我雖貴為知府公子,但是也不敢百分百地自誇,說自己可以勝任這個小學徒的位置,說白了,此人就是連我見了也要禮遇有加,你還膽大包天地說修理他!”
“不會吧!”曾三炮神色一震,臉頰旁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了起來,若說是街頭巷尾的潑皮無賴和他開個玩笑什麼的倒是一點也不奇怪。
眼前的人雖然說是沒有官職在身,但是放眼青州,敢和此人真正叫板的估計數不出幾個人來,這樣的人物自然不屑和他這種寂寂無名的小流氓開玩笑。
“他不是說自己是藥房學徒嘛?”曾三炮嘴角微微一抿,努力地回憶著二人剛才談話的內容。
“是學徒沒錯,但是也的看是什麼學徒!”柳浩宇扽了扽袖口,雲淡風輕地解釋道:“把守城門的小頭頭也是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爺也是官,雖然都是官,但是這其中的差距恐怕十萬八千里都不止吧!”
說罷便雙手後背,自顧自地向前走去,絲毫沒有在意曾三炮有沒有聽懂他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滿臉不解之色的曾三炮,疑惑地望著緩緩離去的柳浩宇,雖然自己對剛才所說聽的是雲裡霧裡,但是好不容易盼的此人離去,自然不會多說一個字。
就在其心中一鬆,以為此事就這般有驚無險地過去之時,走出去約莫有丈許遠的柳浩宇,驀然停下腳步,扭回頭來對著曾三炮吩咐道:“你回去轉告羅瘸子,讓他最近將手下的管好,不要出現在大街上,要不然我會拿他開刀!”
“啊...”
曾三炮張了張嘴巴,想著詢問理由,但是瞟見其眸中閃過的精光,便將已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地嚥了下去,乖巧地點了點頭說道:“好的,小的明白了,一定幫您轉告!”
“嗯,”柳浩宇緩緩點了點頭,眸中的精光也霎那間消失的一乾二淨,臉上也轉眼間掛滿了笑容,樂呵呵地說道:“我這般先禮後兵,也算是還了他當日之情了!”說罷便大袖一甩,若如無人地哼著曲向前走去。
雖是同一片星空之下,但是此時的溫子琦卻沒有他這番開心,望著眼前的三岔路口,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走那邊。
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雲府應該是走左側的道路才對,可是停在路中的轎子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時過酉時,路上行人寥寥無幾,這孤零零的一頂轎子停在路中,絕對不是什麼飯後遊玩,而且心中莫名奇妙的湧起一股感覺,這個轎子因該就是在等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