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溫凌二人登時啞言,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作答,默然良久,溫子琦才張口說道:“我說公子爺,你是不是想的太簡單了一點?”
其實溫子琦所說一點沒錯,裴淵庭即使是再聰明,但是對於老謀深算的官場老狐狸來講,就好像一位呱呱墜地的雛子小兒在與一位孔武有力的莽漢在角力一般,所以他能想的到的事情,在柳南天眼裡和是明擺著檯面上無異。
“嗯?”凌浩然歪著腦袋一臉不解地看著溫子琦,起初以為自己聽錯,可藉著月光看到溫子琦一臉的認真,便說道:“為什麼這麼說,這事有什麼複雜的地方嘛?我怎麼沒看出來!”
“哎...”溫子琦輕嘆一口氣,抬眼瞟了一下裴淵庭,笑嘻嘻地說道:“我不是說老裴不夠聰慧,我的意思是說既然我和老裴能意識到的事情,那麼那些縱橫官場數十載的大人們自然也能夠想到!如此一來...”
話說於此便沒有再接著繼續說下去,而是驀然停住,就連原本躲藏在雲彩後面的月亮好像也為了配合溫子琦一般,故意從厚厚的雲彩後面探出半個腦袋,往地上多撒了一些光輝。
“你的意思是?”凌浩然雙眉微微一蹙,輕咬嘴角遲疑道:“如意樓之所以能夠在青州混的風生水起其實與柳南天有著莫大的關係?”
“難道你不這樣認為嘛?”溫子琦抬手端起手中的茶杯,輕輕搖晃了幾圈,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雖然不諧官場手段,但是就我自己感覺,放一個已經知曉底細的探子,遠比將他趕走有用!”
聽聞如此拗口之話,裴凌二人俱都怔在原地,裴淵庭更是歪著腦袋,一臉驚訝地盯著溫子琦,笑呵呵地說道:“子琦,不是有句話叫,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既然知道如意樓是漠北凌家派來監視自己的,為何還要暗中扶持呢?這一點我持反對意見!”
“說你胖你還喘氣了呢,說你笨想事都不過腦子都了嗎?還持反對意見!”溫子琦一臉無奈地嘲諷了幾句,便將語氣故意放慢緩緩地解釋道:“如果你是柳南天,你會怎麼樣?”
“我嗎?”裴淵庭雙眼一凝,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一臉得意地說道:“如果我是柳南天,一發現如意樓乃是別人派來監視我的,立馬就找個莫須有的罪名將其趕出青州了!都不待隔夜的。”說罷還面露一絲驕傲地瞟了瞟坐在對過的倆人。
對於他的回答,溫子琦好像早已猜到是什麼樣子,所以只是抿嘴淺笑兩聲,而凌浩然則是聽完之後,幽幽長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官場第一大忌,就是眼裡揉不得半點沙子!”
聽聞此言,裴淵庭頓時怔住,本以為自己行事如此雷厲風行勢必會引起二人的稱讚,可結果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非但沒有一句稱讚,反而還是換來一頓奚落。
心中頓時有點失落,思來想去也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麼差錯,便不解地追問道:“看你二人的態度,好像我的做法是錯誤的,那我想請問一下,我錯在那裡!”
二人一聽這話,俱都一愣,溫子琦更是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淺笑一聲道:“老裴,沒人說你做法是錯誤的!只是你這種做法是江湖眾人的處事方式而已!”
說著語氣一頓,將視線移到凌浩然身上,藉著皎潔的月光,瞥到他也點頭表示贊同,便繼續說道:“而為官者則會是另外一種處理方式。”
“另外一種?”裴淵庭抹黑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壺,緩緩地為二人斟著茶,順著涓涓茶水聲輕道:“就是子琦剛剛說的放任自流是嗎?”
“放任自流?”凌浩然順手拿起剛斟好的茶,遙空一敬倆人,道:“若按照子琦剛剛所說,如意樓如果真的已被知曉,那可不單單是放任自流,應該是推波助瀾才對!”
“什麼?”裴淵庭眼睛瞪的睜圓,表情甚是誇張地追問道:“不但不圍追堵截,還推波助瀾?這人不會是腦子有問題吧!如意樓可是來監視他的,他幫助能有什麼好處呢?”
看著他一臉難以置信,溫凌二人默契地相視一笑,凌浩然更是恭謙的邀請溫子琦幫忙來解釋一二。
三人本就已經歷了不少事情,有些事情自然也無需太客套,溫子琦就依言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地說道:“好處多到你都無法想象!比如說,如果如意樓在這裡如日中天,那沒漠北凌家按照常理絕不會再派遣第二波人來監視對不對?”
話說於此,驀然間意識到什麼,便瞟了一眼凌浩然,連忙修正道:“當然也不排除特例,就好比我們的這位二公子,不應該就是第二波嘛!”
裴淵庭聞言一愣,仔細思忖了一番溫子琦所說,方才緩緩地點了點頭,嘟囔道:“照這麼分析的話也不無道理,可是...可是。”可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子醜寅卯來。
饒是心思聰慧的溫子琦一時間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說些什麼,遲疑了便可才恍然大悟地輕‘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