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陽杲杲,浮雲飄然而過。
陳若兮伸手輕扥衣角,眼神愴然,但面上依舊帶著些許微笑道:“幾位無需這般惶恐,我這位師妹性格雖然暴躁,但終究不會對幾位做什麼出格之事,這一點諸位大可以放心。”
站在一旁怒目而視的柳玉姝,聞聽此言只是神色稍許一怔。同門修行數年,焉能不知道師姐此舉是何意。便將手中長劍歸於鞘內默然站於一旁。
看著跪於地上的三人依舊無動於衷,陳若兮輕笑一聲,“這位大嫂,你有孕在身,怎麼能跪呢,快起來。”說話間站起身來走上前去將曹氏攙扶了起來。
對於陳若兮而言,曹氏雖為女子,但剛剛進門那幾句話說得讓她不得不佩服,又見她有孕在身,便出言道:“你我同為女子,我理解你,也希望你能體諒我。”
“民女先行謝過大人體恤,”曹氏低眉垂首,輕聲回道:“但不知大人有何事需要吩咐。”
陳若兮秀眉輕皺,似乎對曹氏稱之為大人頗感詫異,便不解地問道:“為何自稱民女,還稱我為大人呢?”
對於陳若兮有此一問,曹氏並沒有感覺意外,便嘆息一聲,“回大人的話,方圓十幾裡只有這一個小鎮。此地居民不過百,多數皆認識。你二位一看就不是尋常百姓,而且一直在盤問行宮之事,若不是從中出來的大人,難道還是欲圖不軌的賊人嗎?”
伸手攙扶著她的陳若兮聽罷之後,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搖頭道:“大嫂你錯了,我二人一不是大人,二也不是什麼賊人。就是有家難回有仇難報的苦命人。”
聞聽此言的楊掌櫃緩緩地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柳玉姝。眼神中充滿了疑惑,似乎並不相信剛才陳若兮所說。
雖然只是輕輕瞟了一眼,但還是被站在側面的陳若兮發覺,只見她並沒有因此惱怒,而是嘆息道:“掌櫃的你也沒必要偷偷摸摸的看,愛美之心,亙古有之。何況我這妹子長得出水芙蓉,猶如仙子一般。”
正在心中腹誹的楊掌櫃,聞聽於此登時雙頰緋紅。未待他做出反應,耳邊又接著傳來陳若兮的聲音。
“可就是這樣的一位可人兒,造化弄人竟然遇到了一個負心漢。
嘶…
悄然而立的柳玉姝,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師姐會這樣說,但為了配合她演好這場戲,便只能佯裝受盡委屈一般,抽泣道:“師姐,你何必對這些外人說這些呢。”
陳若兮顯然沒有想到柳玉姝會潸然淚下,原本她只是想借此博的曹氏的憐憫之情,藉機問出幾人的下落。
可如今看到她一副悲從心來之感,便心中大喜。修習魅術幾年之久,自然知道眼淚乃是打動人最好的武器。
事情果然如她所料,只見原本神色肅穆站在一旁恭敬回話的曹氏,此時移步在柳玉姝面前,一臉關切之色的為其搽拭眼淚,好似全然忘記之前劍指頸項的恩怨。
眼見時機已到,陳若兮便神色一板,冷哼一聲說道:“傻妹妹,你怎麼又哭了起來呢,不是說好了不要再為那人流一滴眼淚嗎!”
一直鎮定自若的曹二牛,滿臉糾結地看著三位女人。
女人慣用的一哭二鬧三上吊,這等伎倆按理來說,曹氏應該一眼就能看穿,可不知為何她竟然好像全然不知道她們在演戲一般。心中雖有千般不解,但又不好開口詢問,只能搖頭嘆息。
正在幫忙搽拭淚水的曹氏,耳聽到二牛一聲嘆息。便轉過身來,上去就是一嘴巴,口中還罵道:“你什麼意思,你覺得這味妹子應該放任那負心漢在外逍遙嗎?”
這一巴掌,打得眾人一頭霧水,就連原本哭泣漣漣的柳玉姝也為之一愣,何況被打之人呢。
只見曹二牛,輕揉臉頰,呢喃道:“我什麼都沒說啊!”
可曹氏好像並沒放過他的意思,竟然單手叉腰,拿手一指曹二牛,“你嘴上雖然沒說,但是你心裡能有幾根花花腸子,我能不知道。”
突遭此變故,讓原本準備接著烘托氣氛的陳若兮大為惱火。經她這麼一鬧再想將話題拽回來已然是不可能的了。
一想到前面鋪墊了這麼多,竟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恨得那是牙根直癢,可又不能發作,只好目光幽幽地看著這夫婦二人。
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時,此時的曹氏竟然轉過身來,牽起柳玉姝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好妹妹,事情可不能就這麼算了,決不能讓那負心漢得逞。”
眼見事情有所轉機,陳若兮頓時心中暗喜不已,但臉上卻是神色黯然道:“這茫茫人海,我們又不知道他去了何處,該從何處尋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