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城外的荒村之上,月明高懸,緋月四周星群密佈,偶有絲絲薄霧若輕紗拂玉,凌然飄於夜空。月柔之光彌散倒瀉,穿透絲縷薄紗,灑於荒村草房之上,整個夜空如同上古靜軸,不曾有一絲異象。
沉香家小草屋內油光昏黃,燈芯所觸的半點枯油即將燃燒殆盡,整個小屋內柔光閃爍,實明實暗,屋外飄來幾聲金蟬啼鳴,小屋之內外一片祥寧。
一絲微風吹滅了屋內的油燈,又值沉香入睡時分。
沉香趟在床上,望著窗外的夜空,喃喃道:“今晚的夜色真美,可有一段時間沒有如此的寧靜祥和!”
沉香話音剛落,突然撐窗的木橫猛然蹦出,一聲砸窗的驚洪之響懾於草屋之內,在那木窗砸落之際,抖出萬縷殘灰,渾然灑落於沉香的面龐。
混著旱土大地的翻滾和草房瓦礫的砸落之聲,屋外傳來陣陣金銅鑲足的鐵馬踏地之聲。
由於近年缺水,小村之土盡數開裂,地質乾枯異常,鐵騎踏得小村黃土震爍無常,茅草之屋晃盪不止。
突然,這馬蹄聲停了下來。
……
沉香慌亂驚起,見自己的娘衝進了房屋,唯恐這草房崩塌,便將自己抱上,健步衝出了草房。
皓月之光重新灑下,沉香被娘抱於村內小道上,小道上眾鄉鄰全部聚集,個個手握釘耙禾鋤,一字排開。
突然,只聽得眾鄉鄰身前兩聲馬鳴驚嘯,一聲鐵騎震天。
馬踏之上傳來了驚駭之聲:“應朝廷之策,每人稅收食糧五斗!”
“五斗?朝廷徵稅一貫繳糧五升,如今咋變成五斗,翻了十倍?差爺您這般收稅可讓我們怎麼地活?”
“啥子活法是你們的事,我只響應朝廷,收稅徵糧!”
說完,二十餘鐵騎騰空一躍,而後金銅前蹄齊齊猛砸於地,又一次震得草房搖搖欲墜。
“差人行行好,煩勞稟明皇帝,今年大旱,我等草民收成減半,實屬交不起如此繁重的稅糧,我等明年定當全部交上,望皇帝永福。”
“該天煞的亂民,此乃皇恩浩蕩,體恤萬民,賦糧已盡數減退,爾等竟不感其皇恩,妖言惑眾,真真是死有餘辜!”
一飛馬將士拔出腰刀,欲揮劈而下。
“慢!”
一將領攔住了腰刀。
“皇黃天庇佑,爾等若盡數交糧,必獲天福,家丁興旺!”
此將領顯然不是愚頭鈍腦之將,開始利用迷信,對百姓循循善誘。
在將領的一番蠱惑之下,一些家境較富裕之戶紛紛繳納高額稅糧。
沉香的娘也咬緊牙關,將這沉重的稅糧盡數交齊。
一旁小樂的家裡抱著小樂也將該交的稅糧交齊。
眾鄉鄰幾乎含著淚紛紛離去,如此稅糧一交,不知眾鄉親來年可怎麼地活。
正當沉香離去之際,沉香的耳邊突然傳來了兩嬰兒的啼哭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