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赫然是殷煞。
他的臉色並不好看,玄羽暗自觀察,覺得應當不是心情不好,而更像是……受了傷。
什麼東西,能讓這傢伙也受傷?
殷煞既而抬掌,凌然一揮,那上方幽黑的光球,立即一陣旋轉。
浩浩蕩蕩的黑色,若被拉開的大幕,飛速剝離,揮散而去,取而代之的,則是碩大的、近乎灼燙的生生不息的火光。
玄羽望之,瞳孔一縮,這光球,赫然是曾對抗過極惡分身的,不死鳳的力量。
沒想到,他竟然把這玩意生生帶回了家,怪不得一副內傷的樣子。
光球噴吐著火舌,但也未再像之前那般狂猛地進攻殷煞,相反,玄羽能感覺到,它的氣力頗為黯淡,甚至還有些發抖。
“雪兒,過來。”
殷煞招了招手,玄羽垂頭立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那血紅的眸子,儼然在他身上落了片刻。
雪往前走了幾步,便又停了下來,她並不想與殷煞靠得太近。
“怕什麼,我都受傷了.....”
“你也該完成任務了。”
殷煞的話似在宣判著什麼,語氣不沉,卻無端令人覺到一絲寒意。
玄羽彷彿又感到那可怖的目光,向他刺來。
“祖父要我做什麼。”她面無表情地問。
“你到那光球中,把中間的東西取出。”殷煞言簡意賅,玄羽則渾身一震,只覺身子若被雷霆劈開。
“......祖父是覺得,我沒有價值了嗎。”雪抑制著聲音的顫慄。
“以你的靈魂和體質,無可懼。”殷煞冷然,連金烏都不怕,這不死鳳算什麼。
聽此,她深呼一吸,埋下頭,道:“是。”
語畢,便徑直朝前,那碩大光球,居然也在她邁步之際,緩緩下降。
玄羽的手死死地握著,即使是分身,通體的血液也伴著心臟的鼓動仿若逆流,他低著臉,始終凝視她的腳步。
此時的她,像一道翩躚化繭之蝶,像是一團面對火光的冰雪之蓮。
在下一刻燃燒,亦在下一刻綻放。
“等等。”
殷煞倏地道出二字,雪停步,玄羽的手掌,握得更緊了。
“噌——”
這聲音......是刀?
玄羽驟然抬眼,就見殷煞的那把森黑長刀一挑,旋即她整個人,便躍了起來。
殷煞這般做著,一雙血色瞳孔,卻直直對著玄羽,其中,有冰寒,有嘲諷,有煞氣,甚至帶著淺淺的瘋狂。
玄羽幾乎霎時就明白了,也許從進到這宮殿之後,或是更早,他就已發現了自己。
他心中壓抑且有疼感,面上卻不表露絲毫,反而凌然回視殷煞,眸光幽晦得像深潭下的風暴。
像是有些意外,殷煞收了笑,長刀一轉,雪纖細的單薄的身影就像一張紙,衝入了熾烈的光球。
“把東西拿出來。”他音卷寒霜。
玄羽眼睜睜地看著那道人影消失,一時間,只以為蒼穹墜落。
他的眼前出了劇烈的模糊,一會是現在的場景,一會又是夢之聖地,他的這縷元神,好像......支撐不住了。
不知覺中,金元化體已站立不穩,全身散發出狂肆鋒利的金行之力,那金白的火光,亦猶如迸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