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羽只覺得自己的靈魂深處有什麼在肆虐著,不真實的撕裂感噴湧馳騁,引得他只能全心抵抗。
自己的神魂,在不自主地要化為曾經陽羽的樣子,這也意味著,他的靈魂會出現如此轉變。
正如其問,玄羽對於這種轉變,並不願意。
為什麼要拒絕?
可為什麼,要變成其他的樣子?
他甚至有種預感,若接受了神魂的變化,會有一些東西徹底改變。
八處正羽,也許是當年陽羽留下的後手,它們合而為一後,會帶來難以控制的力量提升,但是,事畢也會帶來其他。
雖然是同一個靈魂,但曾經極正,也就是陽羽身上的某些,比如那他不甚滿意的心性,那比現在的自己還勝的自負,等等,都必須捨棄,必須割斷。
玄羽睜著燃騰著烈焰的雙眸,神魂上的灼烈的金色羽翼脫落又生長,而這種迴圈,也不斷地,帶給了他靈魂的痛楚。
所以,問為什麼要拒絕,何不反問,為什麼要答應?!
“咔嚓”一聲,接著伴著道爆響,玄羽神魂的手臂乍然前衝,猛地脫離了背後的粲然之翼。
然後,他那隻掙脫的龐然巨手,破開了空氣,狠狠地捏在了神魂上,而後霍然發力——
轟!
一下子便把大片的羽翼震得稀碎。
這一次震擊,就猶如對著自己的靈魂打出了攻勢,那猝然的刺痛足以將人的神識劈開,可玄羽的眉頭都沒皺一下。
不會答應。
隨即,另一隻手臂顫抖之間,也自能羽翼中,伴著雷霆般是裂響,擠出。
哪怕當年陽羽的記憶有千萬年,哪怕一開始他都是那個神主金烏——
現在,決不復當年!
金烏贏不了那條龍,陽羽會輸給殷煞,但,玄羽,不會!
我是,玄羽!
“轟——!”
一聲通往霄漢的爆響,玄羽神魂上蔓延的羽翼,剎那間破滅而動,隨之再度生長時,立時開始了不停歇的恐怖炸碎。
這是一種靈魂爆炸的痛苦,玄羽的眼神凌厲到了極處,而一片片的黑暗,已然浮動起來。
須臾,這重重暗影不斷擴大,漸漸將視線覆蓋。
玄羽驀地發覺了不對勁。
一種無邊無際的孤獨感,若浩渺海洋般碾來,瞬間將她淹沒。
這是孤身在黑暗中,經歷千億年的可怖,是自洪荒湮滅,上古橫行,直直今日的苦厄,沒有任何生靈可以忍受,哪怕是宇宙的孩子。
玄羽的神魂之上,也突兀暴發出了團如墨的幽深黑暗,它赫然象徵著靈魂的主宰,而它表現的黑色,正是被什麼侵染而成。
黑色,隨之開始了與玄羽身上的金色進入了糾纏,兩者猶如進入了互搏狀態。
而玄羽…
玄羽再好的心性,當時也是要崩了。
本來全心抵抗著靈魂的劇痛,結果忽然來個另一層面的折磨,這誰頂得住?
他不相信別人凝神魂有這麼難,而且有這麼難受。
當是時,那道金色血液終究停止了愣“愣神”,陡然,鑽入了玄羽的神魂。
它奔湧而上後,瞬間化作了一片金色的流水,片刻,便掃過了所有的金色與黑色。
隨即,黑色開始一點點融化,籠罩了玄羽世界的可怖孤苦,亦點點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