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主。
神主的力量,究竟是怎麼樣的?
為何要說他忘了?分明,玄羽還不曾見過。
他抬掌對飲天擺了擺,止住了師父想要說的東西。
“來吧,神主。”玄羽浮身,徑自掠在了殷煞對面,聲音平淡如水,好像可以從容地面對一切,包括死亡。
望著前方浩然直立的青年,殷煞眼底閃過了一絲恍惚。
當年的金烏,一腔熱血,滿心焰氣,可遠遠沒有現在這樣的淡泊。
不過,還是那麼的,不知天高地厚。
殷煞翻手,掌心朝上,一團幽黑的光影,便點點升騰起來。
玄羽立時雙拳緊握,全神貫注,他不是不知道兩人間的差距,這一招下來,定是九死一生,但,他就是想賭那一生。
賭贏了,就是一方明亮,賭輸了,就是萬劫不復。
然而,如果殷煞想的話,根本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十死無生。
“祖父,不要!”
雪的聲音含著濃烈的乃至絕望的懇求,殷煞聽在耳裡,卻半點也沒看向她。
他還是緩緩地將手掌,推了出去。
玄羽的身子瞬間一分也動彈不得,周遭的空間好像猛地崩碎至虛無,而後一切的一切,直是天翻地覆。
兩側身後,什麼東西都看不見了,所有的光芒,包括耀眼的太陽,都盡數消失,沉入了深淵般的黑暗。
眼前,是霍然放大的,一抹恐怖黑光,其呈現手掌之形狀,卻更像一座不斷推近的龐然巨山,滂沱地碾壓而來,玄羽覺得自己,頓時就渺小成了星辰大海前的螻蟻。
他感覺他在永無止境地收縮,近乎化作了一粒,隨時可被毀滅的塵埃。
不能作出任何動作,與上下左右的環境全然脫節,玄羽只得運著入界,內丹瘋狂地散出真氣,支撐著經脈血肉,並把力道,全然凝聚在前身。
他指望這樣,也許就會更多一分,活下來的可能。
但當那無盡黑光,挾萬丈風暴至他咫尺時,玄羽終是明白,他或許,真的要死了。
非但是尋常的“死”,他的靈魂,此刻都若在被劇烈地拉扯,魂飛魄散的恐懼,層層包裹著他,讓他絲毫不能淡然地,面對接下來的“死亡”。
雪……
玄羽腦海深出,這一字一音,浮浮沉沉。
他還未與她在一起,只不過食髓,卻未擔起男兒該擔的責任,不能踐行曾經的承諾,不能給她該有的幸福。
他不甘,若是就這麼死了,也太窩囊,太失敗了!
他不想認命,不想釋然,不想失敗!
玄羽的眼睛倏地睜大,一抹金色精芒,驟然噴灑怒生。
雙手即刻合起,兩掌之心,金木水火土,風雷刀劍時空,通晝神罰,滄炎殺印,萬歸雷霆,流月之譴,盡化於入界。
靈魂之生力正威,本源之熾烈金白,亦純粹貫進,掌中光輝。
殷煞血眸微動,猶如看見了一抹灼烈神光,自玄羽背後綻放,千萬裡的金烏虛影,彷彿驚然現世。
他的手不由一收,黑光,即刻淺淡至稀薄。
但縱如此,這一招,終是觸上了玄羽。
黑光,須臾,便散作虛無,並無轟鳴,甚至,並無絲毫衝擊造就的聲響。
“小羽!”
飲天低喝一聲,剎那間飛去,卻是發現重重空間都被打得錯亂,他一時半刻根本不知玄羽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