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燕已經演出好幾輪,在先前先生要上樓時,便都下了臺去休息,此刻還在起舞的是略遜於四燕的另一班人,依然可以稱為極好的舞姿。
人氣自當不如四燕,臺下聚集的看客少了許多,多是摟著身邊衣衫半開、笑盈盈的姑娘談笑風生,對酒豪飲,同時手中也不停歇。
可謂雜亂不堪,這便是一層最常見的光景。
饒是如此,眾人心中還是清楚燕子樓的規矩,清楚其在宮中的地位,清楚那位褚大家的手段,以此為界,再不敢多亂來。不管是富賈,還是高官,又或者江湖中人、街邊混混。
誰都記得,當年那位如日中天的宰相大人,就是因為在這裡喝醉酒亂來,無緣欺辱一位姑娘,才日落西山不得翻身,而且死得很慘。
燕子樓在人們心中的地位,也因此得到再一次的重新整理。
當然,沒有人會對燕子樓有任何的恐懼,畢竟只是一座舞樓,並無半點實權,讓人害怕只會是宮裡的態度。
這是為官為權之人的想法,而普通人則想得簡單的多,能玩樂,能吃喝,能看美若天仙的姑娘,偶爾開開葷,不就很好了嗎?沒事幹嘛去找死?
......
在這普遍雜亂的環境下,唯有一處顯得......更加混亂。
四燕下臺之後不是回自己房間休息,就是聚在沉魚的房中閒聊,今日倒是有些不同。
在一層一處較為僻靜的角落裡,特地地擺上桌椅,並被屏風圍住;一名五大三粗的漢子如門神一般站在一旁,沒人敢來討沒趣;五位姑娘圍坐其中,一幅幅歡樂的模樣......
只見,李淑桐衣帶半開,瘦小的肩膀已經露了出來,還是披頭散髮帶模樣,髮帶不知如何插在髮間又垂下來蹦跳搖擺,一隻光禿禿的小腳高踩著那木質圓凳忽起忽落,一手握著酒壺,另一手高舉酒杯,搖擺著,直指著那屏風上的梅花,傲氣十足,如氣血方剛的俠客,大聲喊道:
“給小爺滿上!!!”
四座的姑娘們連連拍手叫好,滿是喜笑顏開的樣子,而就站在那朵梅花後的漢子不知是何意地閉上了眼睛。
正是這時,先生走到了漢子的跟前,他又睜開眼睛,橫跨一步,將先生攔了下來。
先生想起沉魚也這樣攔住他的,心裡不知是何滋味,將視線轉向漢子的身後,似是極不情願地喊道:“知知。”
“哥哥?”沉魚幾乎是同時做出的回應,說道:“快讓哥哥進來!”
漢子明顯很驚訝,眼中的疑惑十分濃郁,倒還是聽話得讓出了路。
先生拱手致意,說道:“不會煩擾很久。”
漢子的疑惑更濃了。他自知自己的身份地位即使不是在都城、在燕子樓,也是十分低下的,對方既然被主人換作哥哥,必然是個較高的人物,沒有道理會對自己這麼謙遜。
先生好不在意地從漢子別樣的目光中走過。
沉魚卻是等得不耐煩,直接從屏風後走出來,將先生拉了進去,之後便一直抓著先生的衣袖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