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酉時。
言敬海也醒了過來。
他扶著腦袋晃悠兩下,意識還不是很清晰的樣子。
服侍的童子換過一人謝天謝地地跑來,說道:“言公子終於是醒了,可有哪裡不舒服?”
那樣魔幻的琶音,令許多人陷入昏迷,言敬海能與清心陣共鳴受到的影響反而更大。
言敬海眯眼看過去,過了好一會兒,說道:“你是世子的人?”
童子很意外,跪拜說道:“言公子儘管吩咐。”
言敬海說道:“帶句話給世子。”
童子遲疑說道:“回言公子,大學院裡可是有十幾位黑甲軍看著,外邊還圍著城衛軍,這話可不好帶。”
“你敢瞧我竹槓?”言敬海冷哼一聲,說道:“你要是連句話都帶不出去,世子要你在這有什麼用?不如死人!”
童子嚇得趕緊磕頭求饒,顫慄著不敢動。
言敬海一腳踢開他,說道:“世子總說我糞土之牆,你真當是在罵我又蠢又笨?”
......
翌日卯時。
樂考再開。
受昨日的影響,很多人都自備耳塞以防不測,遠處甚至有人為靠後的位置爭執不休,尤其那些已經點過的考生留在這也沒有用,一直在問可否離開。
亭前,蔡院長看著這些越發不高興,瞪了一眼李否。李否心想這與我有何干系,乾咳一聲,說道:“世子殿下請在常道亭落座。”
李琢玉抬起手搖一搖,說道:“不必了,一個人坐太寂寞,我與老師坐一起。”說罷,他像一個謙遜的晚輩一樣,扶起蔡院長的手臂,一同走入道非亭。
李否看向由不成,拍拍他的肩膀,隨後走進道可亭。由不成滿臉的疑惑不解,皺著眉頭跟上去。
蔡院長抖開李琢玉的雙手,轉身自行坐到椅子上,哼了一聲,似是為別的什麼事而不高興。李琢玉無奈地緊跟著,寸步不離。
黃助教看著這邊想起些過往,輕嘆一聲。
這時候,有童子上來換茶,李琢玉接過手,教童子退下,要親自為蔡院長沏一杯。
溫杯、醒茶、沖泡、倒茶,李琢玉的動作緩慢細膩,神情認真,一絲不苟,陶瓷茶具與木製托盤接觸的聲音,開水沖泡茶葉的聲音,最後倒入杯中的聲音,清脆悅耳似如樂器所奏。
李琢玉來到蔡院長面前竟是雙膝下跪,兩手奉起那茶杯,說道:“老師請喝茶。”
這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聞王世子要親臨考科現場的事可沒人事先通知過,大轎直接停在大門口,讓大學院接待得很倉促。
城衛軍能攔住看熱鬧的城民和隱藏的賊人,但攔不住高高在上的世子殿下。
由於大理寺的案子,大學院正是非常時期,兇手很可能混在其中,像聞王世子這樣的身份出現在這裡並不合適。
李否拿著黑甲軍聽令命牌,意思就是說大學院我代管了,閒人勿擾。
天知道聖人為何會默許?
李琢玉的行蹤過於招搖,弄得人盡皆知,牆外湊熱鬧的人群也如昨日一般多,所有的人都在注意李琢玉的一舉一動,都想知道世子殿下前來是要做些什麼。
誰知他竟然是直接跪下了。
這一跪令眾人皆是大驚。
世子殿下是要鬧哪一齣?
不知道過去多久,蔡院長接過茶,慢慢喝下一口,說道:“起吧。”
李琢玉說道:“謝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