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助教看著呂青慌亂逃跑,心情舒暢許多,可想起來那本名冊還得自己去撿,就又有點不爽。他搖搖頭,長舒一口氣,喃喃說道:“大師兄,原來你已經回來了嗎?”
正在這時候,李否走過來,說道:“辛苦黃先生。”
黃助教見他耷拉眼皮,好沒誠意的樣子,冷哼一聲,說道:“既然有這安排,為什麼不提前告知我?”
李否苦笑說道:“咱哪裡能知道老師在想什麼。”
黃助教罷手說道:“走吧,等過午時考科就正式開始,這五天你有的忙哩。”
......
文科有五門,也分五天來考,這自然就需要住宿。
大學院直接騰出一百三十餘間空房,給一人配一間,每一間房都乾淨通透,佈置精細,不可謂不奢侈。
送來的午飯被李淑桐三下五除二吃個乾乾淨淨,來回收餐盤的童子,心想這人看著瘦小,胃口到挺大,連菜湯都不剩下,不是屬狗就是屬豬。
等到未初,那個童子又來,說道:“李諾考生,請隨我至考場。”
李淑桐靜靜跟著童子走,途中伴著許多考生。她左看右看,不由得咂咂嘴,心想這學院竟是給我們一人配一個童子,真不錯。
考科並不分批進行,那就需要能容納一百三十多人的場地。很快李淑桐就到達了考場,發現這居然是一片鬱鬱蔥蔥的園林,有亭臺樓閣,有小橋流水,假山柳樹,有鮮花嫩草,恍若世外桃源。
許多考生露出迷離的眼神,久久不肯離去,他們的童子也不做聲就這麼伴著。
李淑桐不懂欣賞,略過這一切,只是慶幸沒有柳絮飄揚,不然鼻子得癢死。
走過一座小橋,就是正式的場地。場地之中已經擺好足夠多的席子,倒是一點也不覺得擁擠,李淑桐隨意挑一處坐下,她的童子不知從何處沏好一杯茶,遞到她面前,然後在就一旁候著。
李淑桐收回不知該看向何處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端起茶杯,抿一口茶水,發現味道不對,吐吐舌頭,一臉嫌棄地放到一邊。她對童子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童子說道:“您叫我喧童子就好,考科這五日就由我服侍您。”
說完,他不以為意地看向前方某處。
考場前方有三座亭子,分別叫做“道可”“道非”“常道”,據說是原本沒有名字,是為紀念聖書樓某位先賢才提的名。
亭子下站著許多人,大都是大學院的長教、助教還有童子。
院長大人還沒來,李否和由不成已經在道可亭下乘涼。
由不成滿頭大汗,總喊那童子給他扇扇子要使勁些,他大喝一口茶水,說道:“你說這天為何這樣熱,沒道理啊。”
李否收回目光,說道:“尚書大人,靜心園門口不就寫著心靜自然涼嘛。”
由不成說道:“那就更沒道理啊?我一直覺得我心很平靜,你看縱觀整個朝局,有哪一個想我這樣心靜的?”
李否苦笑說道:“這心可不是這樣靜的。”
在他們說話間,大學院院長蔡祭酒已經走上道非亭,他在童子的攙扶下,環視整個考場。他的耳朵可能不太靈光,但他的眼睛就像黑夜的明燈,可以照在每個人的心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