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下,錢文秀握著磚頭的手微微晃動,他的身體有些僵硬,踉蹌一步,他的表情有些恍惚,不可置信。
青磚上盛開著一朵暗紅色的花,漂亮的小鬏鬏散亂開來,青澀少女安靜地躺在幾人的中心,面朝下是最大最豔的一朵花。
“你在幹什麼?你怎麼可以做這種事情!”有人說。
“他殺了她!這會害死我們的,完蛋了,鬧大了。”另一人說。
“不是教訓一頓就放了嗎?就像以前一樣,不會有人來找我們麻煩,為什麼不這麼做!”
“別吵,現在這裡沒有別人,我們馬上走,不會有人發現的,沒人會知道。”最後一人說。
他們相互之間看看,點點頭,像是達成了共識,沒人去理睬錢文秀,直接就溜走了。
高個混混看著水兒倒下,自始至終都沒說話,也沒什麼表情,但似乎透露著某種不滿,他抬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錢文秀,轉身離開。
這些人走後,就只剩下錢文秀一人呆呆地佇立。
這時,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走過來,默然地繞過地上的“屍體”,拍一拍錢文秀的肩膀,難以言喻地嘆了口氣:“走吧。”
錢文秀茫然地看向他,再去看地上,立馬又把頭埋得更低,兩人拉扯著一齊快步離開。
......
老街書齋。
大概是在錢文秀高舉青磚的時候,正在專心講課的先生忽然看向窗外。
“所以......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呢?”他喃喃。
四下認真聽課的學生們正陶醉其中,沒有錢文秀打擾,上課的秩序和氛圍顯然好很多。
先生的聲音戛然而止,令他們困惑不解,覺得好好的意境都被打亂了,但也不好說什麼,先生可能是有什麼想法。
有幾個人順著先生的視線看去,窗外並無他樣,恰有兩隻喜鵲飛過,啼叫兩聲,被嚇了一跳。
先生好像也被這叫聲喚醒:“就到這裡吧。”
說罷,還不待學生聽清,便急匆匆出門而去。
水兒。
想著這個非常熟悉又總覺得有些厭煩的名字,先生的心情變得不是很愉快。
當初也有一個像水兒一樣的女孩圍著他吵吵鬧鬧。
她們都扎著小鬏鬏,都那麼天真無邪,都那麼調皮可愛,都想要時刻待在他身邊,都會為保護誰而顯匈露惡且無所畏懼。
她們擁有一樣的名字,她們幾乎一模一樣。
但......結局呢?
兩個水兒,你照顧一下。老乞丐或者叫作漁夫想要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先生答應了,在漁夫死去的那刻。
但先生並沒有做出什麼實際行動來履行諾言,他只是把水兒引過去看漁夫最後一眼,然後把哭暈的水兒又給送回去,再把漁夫留下的痕跡清理乾淨。
時至今日,水兒都不知道爹爹的遺體去哪了,那時有流言傳出,再看到水兒的模樣,這才確定事情是真的。
此後水兒的生活就是二老全權負責,直到她聽到了先生的事蹟後主動上門,著才有了一絲聯絡。
而在這之前的七年裡,水兒居然一點沒聽說過喧城有先生這人物,他的爹爹,漁夫也是同樣,臨死之前是他們最接近的一次,可還是沒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