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人運動……”
大夫那對平直眉一抖一抖地跳動著,什麼運動這麼激烈?
還直接整出個變形計?
“林越,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學宮內逞兇!”
這邊的動靜已經鬧得很大,明年也將結業的昌樂郡主聞訊後也趕了來。
那張嬌俏的臉蛋上佈滿了為李平等人打抱不平的憤怒,但眼眸中盡是幸災樂禍。
實際上,將林越坑去百慕大森林這事她第二天就後悔了,只是已來不及阻止李平二人,林越畢竟是王侯之子,有一定分量,如果交代在了那裡,必會查到她的身上。
但一碼歸一碼,在沒鬧出人命的前提下,她還是很樂意看到林越吃癟的。
正巧,林越這次可算自討苦吃。
現在的學宮雖然說很是鬆散,但自從開始和各大書院合作,已經隱約成為了一座不可冒犯的“聖地”。正因如此,不斷開始傳出風聲說學宮即將脫離禮部的管轄,獨立運作,意味著它的權力將會得到空前加強。
林越在此時觸黴頭,很可能被用來立威。
李平和蘇旦慘是慘了點,卻可幫了大忙。
廢物利用吧。
昌樂郡主蘇明月很是得意,忍不住咧開嘴,露出一顆小虎牙。
“嚷嚷什麼?”林越挖了挖耳朵,毫不在意,“怎麼,你也要來運動一下?”說著,晃悠起自己的右胳膊。
“越哥兒,你先走吧,他們可能真會把你抓起來。”
總是身穿紅襖的小尾巴楊瑤靈也跑了過來,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也夾雜著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的焦急。
她當然比蘇明月知道得更多,實際上,很早以前,楊瑤靈看林越根本不來學宮,她也就想著自己也乾脆逃了算了,還能跟心心念唸的越哥相處更久。
但付諸行動的第一天晚上,她就被罰面壁思過,無論自己怎麼撒嬌無賴,父皇母上都破天荒的無動於衷,甚至還差點挨板子。
這之後她就不敢了。
最受寵愛的楊瑤靈沒有專門的國子監授課老師,而來學宮,其實本就說明了問題。
林越覺得有道理,心想反正待下去也沒甚意思,直接忽視目中噴火的大夫,眾目睽睽之下施然離去。
大夫看著林越的背影,沒有出手阻攔,他要想抓自然抓得到,不過這確實是學宮借來立威的好機會。就是希望別太過牽累了景靈,學宮裡就沒有哪個大夫不喜歡那個機靈的小丫頭。
同時心中暗歎,以林越的資質倘若心智慧成熟幾分,給景靈充當馬前卒,為其衝鋒陷陣,林家何愁不復興。
林越沒有意識到自己或將大難臨頭,走出學宮的時候,遇見那些個剛到的學子,還依次笑著打招呼,也不管對方理不理會,灑脫至極。
這一天,前南唐降將、志武侯林仁肇的遺子林越在學宮公然“無故”毆打平鼎侯之子和蘇國公孫兒的暴力事件在滿城權貴中迅速傳播開來。
之後的發展,平鼎侯和蘇旦的父親翰林院掌院學士蘇紀,聯名其他幾位被打士子家族中的長輩共同上書大晉天子,請求務必嚴懲林家惡子。
而始作俑者林越正帶著空靈滿大街瞎混。
一襲青衣的景靈站在先前她與林越共同小憩的銀杏樹下,撐開手接著落葉。
滿地金黃,少女的眼眸平淡如水。
“小姐,這事可有些麻煩啊。”在景靈背後,一名中年男子皺眉道。他的眼神如刀般凌厲,讓人一看就知道曾久經沙場。脖頸處的傷疤一直深入衣內。
方槐是以前跟隨林仁肇的一位副將,在志武侯身隕後,經眾人的決議,他獨自來到林府以保護公子平安成長,待有朝一日重振林家軍。
只是這些年他在府中看到林越雖天資卓絕卻毫無大志,盡力勸導後依然無果,他也漸漸放棄了,但不敢將情況如實反饋給正在北地浴血的弟兄,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也心寒。
灰暗中總有一道曙光給人希望,女兒身的景靈慢慢展現了她的能力,僅十五歲就在重大打擊後恢復過來並承擔起責任,將偌大的林府打理的井井有條,方槐也重拾信心。
面對方槐的擔憂,景靈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男子領會地離開,眼中恨林越不爭的失望愈發強烈。
景靈看著飄滿了手心的枯黃樹葉,輕輕地笑了,笑容裡帶著些無奈,好似看到孩子置氣的母親,更多的依舊是寵溺。
……
夜,星廖如寂。
皇宮中的宮女、宦官各司其職。
偏居一隅的御書房內此刻坐著名男子,約莫四旬中年,劍眉星目,雖是一身便袍,卻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