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一帶,桑黃橋上,一白衣少年正執油紙傘行於其上。
從遠處望去,少年肩上似有一物,通體月白。
“喂!”鸞鳥見自己尾巴處已經被雨所淋溼,有些不滿。
少年轉過頭來,神色不解,不是才吃過飯,莫非又餓了?
見少年看向自己,鸞鳥輕哼一聲,甩了甩自己的長尾,抱怨道:“尾巴溼了。”
少年輕哦一聲,將手中的油紙傘向著左肩處傾斜,剛好遮住鸞鳥的長尾。
鸞鳥見對方照做後也不敢太過放肆,凡事要懂得適度。
在它知道要與這個傢伙一起天下行走時整隻鳥都是拒絕的。
只不過,當鸞鳥第一次見主人請求自己時,還是心軟應了下來。
尤其是知道體內那顆未消化的五彩石正是少年于禁地所得,它便知道這趟非去不可。
鸞鳥深知自己傷病已久,主人為自己傷勢付出巨大心血,卻不曾好轉,要不是五彩石,怕自己活不過幾年。
就算是五彩石的報酬,也要陪著少年走上一遭。
不過,原本抱著死志的鸞鳥在一段時間接觸後,發現少年並非想象中那麼難以接觸,遇事不算急躁,心血來潮時還會抓來幾隻野雞,一人一鳥蹲在火堆旁烤著火,盯著火堆上的烤雞雙眼發直。
少年自己吃不了太多,反倒時鸞鳥在面對這種美食時來者不拒。
不得不說,少年的手法要比皇宮裡的御廚好上太多,即便是沒有佐料,僅僅透過對火焰的把控便能使做到味道不同,可謂神乎其技。
即便如此,鸞鳥也不曾忘記少年留在它心中的恐怖陰影,最近幾次睡夢中,無數亡魂嚎叫聲中所現身的黑衣少年,都會將它瞬間驚醒,心有餘悸。
這也是為何本性頑劣的它卻懂得適可而止。
當然,雙方心中皆明瞭,若非雪谷主人關係,少年自不會如此遷就它。
就憑鸞鳥十不存一的實力,完全不夠。
“雨天穿白衣,很容易髒的。”看在少年照顧它的份上,鸞鳥好意提醒道。
少年衝鸞鳥笑了笑:“不礙事的。”
鸞鳥收了收自己的長尾,省的等下尾巴再被淋溼,見傘外梅雨不絕,略顯不耐的嘟囔道:“又是這種陰雨天氣,真是該死,何時才能結束啊。”
傘下少年聞言失笑,輕聲答道:“江淮一帶,自夏以來雨盛且長,看這情況,八成是要持續到明日丑時了。”
鸞鳥本想催促少年快些走到村子休息,不過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來。一路上已經麻煩少年太多事,這種小事還是免了。
其實鸞鳥很不解,自雪谷後,所有路程皆由少年一步一步走來,不曾再見那縮地成寸的手段。
少年似乎感受到鸞鳥心中的不解,出聲解釋道:
“姐姐說我心不靜,希望藉此機會來抹除心中戾氣,有些手段便使不得了。”
聽到少年的話,鸞鳥有些顫慄,下意識向著少年脖子看去,那裡有條由主人親自銘刻的印文,所封印著正是那噩夢般的黑衣少年。
見鸞鳥看向自己,少年輕笑一聲,姐姐的封印十分牢固,等到自己修心結束,可能不再需要姐姐力量便能將那傢伙輕易擊敗了吧。
想到這裡,少年有些惆悵,自己的修行終究還是火候不足,想來這也是師父讓自己前往人間行走的原因。
“如果見人,不要再叫我原來名字。”少年提醒道。
常言道,君子溫言如玉,可每次鸞鳥聽主人提起少年都會莫名想起那場黑色災難,惡魔怎能夠被叫做溫言?
鸞鳥點了點頭,問道:“那我叫你什麼?總不能一直叫喂吧,主人如果知道後定會責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