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不可及的兩個世界,想要從一個跳進另外一個,真的很難。
“你是怎麼記住那麼多東西的?我看兩頁就開始打哈欠了。”好幾百頁的教材,浩澤都覺得這麼一本書捧在手裡跟搬磚有一拼,當作兇器把人砸暈都沒問題,“那麼多的稅,那麼多的率,那麼多的法。”
怎麼記?葉佳佳只用了兩個字來概括——硬記。
“不瞞你說,很長一段時間裡我看到‘會計’兩個字就想哭,看到一本本專業課的書就恨不得都撕了……”提起不為人知的心路,葉佳佳的眼圈紅了,“我不想看,不想學,不想考……我感覺越看這些越壓抑,滿是規則、滿是要求,條條框框多得令人窒息。”
“可是沒辦法,我不敢,不敢掙脫出現有的環境,眼前一片漆黑,我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我只能一條道走到黑,哪怕這條路不會帶給我任何的樂趣,我還是要硬著頭皮走。”
“記不下來的時候就反覆背,還背不下來就抄幾遍……你能想象我一邊算著合併報表一邊哭的樣子嗎?”
合併報表,是高財的內容,葉佳佳想著浩澤聽不懂,又換了一種說法。
“算著很難的題在哭,不是被題目難哭的,只是單純看到那本題控制不住就哭了。”
那感覺就像是一種莫名出現的條件反射,莫名難受,腦子在說你要複習,你要考試,但是心卻在說你不想,你不要。
這一晚,葉佳佳敞開了心扉,說了好多好多無助的來源,她把自己真正脆弱的一面毫無保留地呈現在浩澤的眼前,讓他自己感受她沒有表現出的那麼堅強。
是他從對她更進一步的瞭解中感受到的,而不是從其他什麼甲乙丙丁的人口中得到的。
浩澤不在她的身邊,給不了她切實的安慰,沒辦法摟著她讓她哭泣。
他知道,她現在一定又哭了,一定是默默地流淚,讓眼淚浸溼了枕巾,最終帶著絕望的心情迎接下一個天亮。
“你還記得當初最想去的學校嗎?”浩澤帶她重回夢想的起點。
葉佳佳記得,她從來就沒有忘記:“傳媒大學。”
分數夠,條件夠,只要她報,她就能去。
但是她沒有,她沒能,葉媽媽一票否決的態度令她與夢想失之交臂。
又回到了葉媽媽的問題,好像葉佳佳各種痛苦與無助的來源都在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