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漢並沒有為著胤禵的事情再和自己女兒多說什麼,只是又叮囑了她幾句讓她把心思多放在大婚的事情上,其餘皆無需多操心。
念聲一一應了,便從馬爾漢的書房辭了出來。
掛蟾一直在書房不遠處的迴廊上等著,一見念聲出來,忙不迭的就輕手輕腳的迎了上來。“小姐,您怎麼進去了這麼久?老爺沒為難您吧?”為著離書房還近,掛蟾特意把聲音壓的極低。
念聲衝掛蟾擺了擺手,帶著她一路無語,直到走進了自己的小院才把自己在書房裡的事情和她說了個大概。
掛蟾聽了也覺得有些奇怪,“老爺這回怎麼這麼好說話?”
“可不是嗎,連你都覺得奇怪吧?”念聲坐在了榻邊上,一面推了掛蟾去給自己倒水,一面撈起了之前沒看完的賬冊。“阿瑪那麼謹慎的一個人,居然對我不見十四阿哥這件事情如此輕易的就帶了過去。我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
掛蟾把冷熱正好的茶遞到了念聲手邊,幫著她收拾著榻上小案上的紙筆。“小姐,您這還沒過門呢,就一句和小叔子,大伯哥的往來不斷了。這要是真嫁過去了,您說會不會成日的去府裡找您的人比找貝勒爺的人都多啊?”
念聲沒好氣的白了掛蟾一眼,也不動氣,只是淡淡的說道,“我看我是平日太慣著你了,如今連這種話你也敢說。要是讓太太聽見,我可不保你。”
掛蟾自知失言,又聽念聲這樣說,知道這是真的在意了,想也不想的就跪在了地上,“求小姐饒恕。”
念聲已是面沉似水,擱下了手裡的賬本,冷冰冰的看著跪在地上的掛蟾道,“有些話早晚都是要和你說的。既然今天話趕話說到這兒了,我索性就先都和你說了。”
“請小姐訓誡。”掛蟾的跪在地上俯首說。
念聲擺了擺手,“也說不上是訓誡,我自懂事起就有你陪在身邊,你我之間本不必守著這些主僕的規矩,可今時不同往日,你明白嗎?”
掛蟾點了點頭,沒做聲。
“我嫁去貝勒府,自然是要帶人過去的。原來你是定然要跟我去的,可就因為我和你與尋常主僕不同,所以我要問一問你的意思再……”念聲繼續說道。
“小姐,您去哪裡,奴婢就去哪裡,現在是這樣,日後也是這樣。奴婢……”掛蟾聽到這裡,只當念聲是不要自己了,急忙剖白道。
念聲搖了搖頭,讓掛蟾先聽自己說完。“你若是留在家裡,太太定然可以給你找個好婆家,嫁妝方面我也會貼補你些,足夠讓你風風光光的嫁人,衣食無憂的日子。可你若是跟了我過去,你日後會如何,我是現在沒有絲毫的把握。”念聲止住了又急著要開口的掛蟾。“在咱們家裡,我雖不能說是隻手遮天,可也還是說了算的。將來在貝勒府裡,且不說什麼將來,過不了多久就有兩位側福晉會入府。我連自己的日子會過成什麼樣都說不好,真怕會委屈了你……”話說到這裡,念聲心裡多少有些酸楚,後面的話竟是再也說不出口了。
掛蟾聽著眼淚都下來了,膝行兩步拉住念聲的裙角哭道,“小姐說的這是哪裡的話。誰不說您和十三爺是天作之合,您看十三爺對您多好啊,將來必然是和和美美的,怎麼會有您說的這樣。小姐,您就是真的嫌棄掛蟾蠢笨,不肯帶了奴婢再去伺候您,您只管讓人賣了奴婢出去就是,何苦這樣說您自己呢。”
念聲忍下自己的眼裡正色道,“我說的可不是玩笑話。就看咱們家裡這些姨娘們,你覺得我額娘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您和太太怎麼能一樣,貝勒爺和老爺那也不是……”話說了一半,掛蟾就想起來,早年間自家老爺和太太的事兒誰又能知道呢。“但那也是不一樣的啊。”掛蟾已然忘了自己的處境,轉而勸慰起念聲來。
念聲苦笑著說,“早些年的事情我們不知道,日後的事情誰又知道呢?”說著念聲揉搓了一把自己的臉,轉而恢復了淡然的神色,“總之這些話你都聽到心裡去,好好的為你自己打算打算。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三天之後,你告訴我的想法。記住一句話,不用想我,只想著你自己。我能為你著想的次數不會太多,你可千萬要想清楚。”
念聲說完就把掛蟾從地上拉了起來,“別哭啦。真有眼淚也等著日後離了我再掉吧。”
“小姐…….”念聲一句話又把掛蟾逗得哭笑不得了。
“快幫我收拾了吧,咱們都早些安置。之前額娘還說禮服已經改回來了,讓儘快試了,這幾天忙的都沒顧上,明天可不能再忘了。”念聲說著已經開始歸攏那些散亂的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