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氏一向無視方姨娘母子三個,全任刀嬤嬤一手安排,刀嬤嬤為防方姨娘作妖,死守嚴防,在用度上卻是從不虧待的,沒的為了點子小事傷了支氏的名聲。
方姨娘並沒有和大房的妾侍一樣住在主屋的後罩房裡,而是單獨有個院子薔薇園,反正二房人少地方大,院子空著也是空著。
薔薇園雖偏僻,地方卻不小,裡面佈置也精緻,比三房阮氏住的正院也差不到哪裡去。
葉青宜進了薔薇園,穿過爬滿薔薇的前花園,這時候薔薇花期早過,綠油油的枝葉倒也討人喜歡。
只葉青宜卻十分不喜這片薔薇,她的嫡姐們住的叫芍藥院,裡面種的是花中丞相芍藥,她卻住的薔薇園,裡面全是野草般的薔薇。
這府上不管什麼人什麼東西都時時刻刻的提醒著她,她是庶女,身份低賤,跟兩個嫡姐更是雲泥之別!
葉青宜的腳步更快了,芳綠幾乎要小跑著才能跟上她的步子。
葉青宜徑自去了主屋的東稍間,果然見方姨娘在低頭做著針線,從她記事起,方姨娘就似乎一直在做著針線,針線針線,該死的針線!
葉青宜幾步上前一把奪過方姨娘手中的繡繃,狠狠扔到地上,死命踩著,哭道,“針線針線,你就知道做針線!除了做針線,你還會什麼!”
方姨娘見葉青宜哭的涕淚交加,又是著急又是心疼,忙命丫鬟倒茶,“姑娘這是怎麼了?快別哭了”。
葉青宜發洩了一番,覺得心裡好過了些,抽抽噎噎的將學堂裡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方姨娘眼淚也落了下來,恨道,“那些個天殺的殺才!狗眼看人低!總有一天,我要她們好看!”
葉青宜哽咽不止,“姨娘,我聽說大戶人家從來不作踐庶女的,嫡女和庶女都是一個份例的,你去找父親說,太太不能這樣作踐我!”
本來葉府中的姑娘們都是從公中的例,每月二兩銀子的月錢,每季四套衣裳兩件首飾,逢年過節來人客往的另有衣裳首飾,雖不寬裕,卻也還算體面,畢竟府中姐妹都是這個樣子。
就算私底下各人孃親補貼各不相同,怕礙了龐氏的眼,誰都不敢張揚,可現在偏偏來了個大張旗鼓大張揚特張揚的,葉青蘊不平衡了,自忖也算是支氏女兒的葉青宜更加不平衡。
方姨娘聽了女兒的話,卻是心中發苦,她是什麼身份,真要敢到支氏面前說你不能這樣不能那樣,只一個刀嬤嬤就能捏死了她。
葉守義更是靠不住,這麼多年了,她親眼見證了這個男人的深情和絕情,早就不對他抱任何幻想,只期望著他到底能顧念一些血脈親情,垂憐她的一雙兒女。
她見葉青宜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眼腫的跟核桃一般,只怕是哭了一下午的,生怕她鑽了牛角尖,“姑娘別再哭了,都怪我,怪我沒有太太的出身,又是個沒用的,連累了姑娘”。
葉青宜聽她這麼說,哭的更悽慘了,“跟你什麼關係?我也是太太的女兒,憑什麼!憑什麼!”
雖然知道妾侍奴婢是沒資格做少爺姑娘們的孃親的,可聽到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女兒說自己是太太的女兒,與她無關,心裡還是一陣陣絞痛。
“姑娘,你聽我說,二姑娘她們來找五姑娘玩兒,肯定要先去給太太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