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外祖父也認為她性子過烈,手段偏激了。
匣子裡的一套大大小小形狀各不相同的梳篦倒是十分可愛,卻不十分貴重,很適合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兒使用。
“以前用的梳子收起來,以後就用這一套”。
芳菲應了,將匣子放到梳妝檯上,杜鵑又一一回稟了支氏和舒氏的回禮。
葉青殊一一看了,命登記造冊,好生收著,命芳草將備好的點心提了,杜鵑則捧著裝碧璽手串的匣子,往牡丹苑而去。
葉青靈穿著半舊的秋香色短襦,白色挑線裙子,烏髮挽成了個攥兒,一件首飾也無。
葉青殊見她面色暗黃神色懨懨,不由問道,“長姐不舒服?”
葉青靈搖頭,葉青殊也就不追問,示意芳草將點心放到桌上,接過杜鵑手中的匣子開啟,“長姐,這是貴妃娘娘賞的手串,送給長姐頑頑”。
葉青靈面色微變,“這是貴妃娘娘賞的,你好生收著,怎麼好胡亂送人?”
“送給長姐怎麼能說是胡亂送人?長姐面板白,這碧瑩瑩的戴在手上,可比阿殊戴著好看多了”。
葉青殊說著便取出一串手串套上葉青靈手腕,笑道,“長姐,你瞧,是不是很漂亮?”
葉青靈勉強點了點頭,“貴妃娘娘賞的,自然是好東西”。
葉青殊聽著就笑了,“我就知道長姐喜歡,日後阿殊若是得了好東西,還給長姐!”
葉青靈卻沒了平日的活潑,只勉強笑了笑,沒有接話,葉青殊又說了幾句便告辭離開。
不想走到半路就聽小丫頭來報,支其華去了無憂苑,葉青殊忙吩咐杜鵑,“你先回去看看”。
杜鵑應下小跑著去了,葉青殊也加快了步子,剛進門就遠遠看見支其華坐在無憂樹下仰頭看著熱烈似火的無憂花出神。
葉青殊看著臉上便不由自主露出笑來,“表哥今天怎麼有空到我這來?”
支其華轉頭看向她,“聽說祖父送了你幾本孤本給你壓驚,我也湊湊熱鬧”。
“我倒是從沒聽說過有人替別人壓驚還能是湊熱鬧的!”
葉青殊嗔了支其華一眼,看向石硯手中捧著的盒子,“這麼大的盒子,是什麼?”
“開啟看看”。
芳草從石硯手中接過盒子,葉青殊伸手開啟,卻是一架兀自散發著桐木清香的琴,不由訝然抬頭,“是表哥親手做的?”
支其華笑笑,“第一次做,做的不好,所幸你也是初學,用不了那麼好的琴”。
彈琴亦能修身養性,葉守義讓他勸勸葉青殊,他卻不知道該“勸”什麼,索性做了這樣一架琴來,也好督促葉青殊好生練琴,磨磨性子。
葉青殊右手緩緩撫過光滑的琴身,又撥了撥琴絃,眼眶便有些發熱。
支其華從小就喜歡雕刻之藝,從她懂事起,每年生辰,他都會親手雕個小玩意送給她,有時候是印章,有時候是小動物,更有時候是花花草草,林林總總,讓人耳目一新。
上輩子,她回潁川后,她遠嫁後,他的生辰禮也一次沒有缺過。
她死前幾個月還收到了他最後一次生辰禮,是一尊沉香木雕的嫦娥小像,栩栩如生,她愛不釋手的把玩了許久才收了起來。
上輩子,她有一個丈來高的百寶箱,專門用來放支其華送的各色小玩意,她死前,那個百寶箱已裝滿了一半,如果她能壽終正寢,定然是能裝的滿滿當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