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德考的人,住在村的上頭,可能是人數太多的原因,村子往上部分高腳樓分佈得非常密,適合很多人同時居住,可以互相照應。
見三叔和吳邪跟著一個外國人走了,潘子立刻跟上他們,從那條熟悉的小溪邊繞了上去。
夜晚的天非常清涼,月亮照在清澈的溪水裡,到處是蟲鳴之聲,讓人不由得又想起了半個月之前的情形。
上去之後,吳邪才發現整個村子的上頭幾乎被裘德考的人佔滿了,到處是燈火通明,所有的院子裡都擺著大圓桌,到處都是成箱的啤酒和赤裸上身吃東西的老外,顯然,這大部分的房間都變成飯店裡的後廚了。
看到裘德考過來,幾個喝得都站不直的老外就拿起啤酒對他大喊:“Boss,come on!Don't be too upset!”
裘德考沒有理會,只是徑直繞過這個大排檔,到了這排房子的後面。
氣氛陡然一變,吳邪看到一幢非常冷清的高腳樓,很小,似乎只有一間屋子。
門口有兩個人,一臉的嚴肅,四周也沒有喝酒的人,只有一盞昏暗的白熾燈照著這屋子的門臉。
裘德考對看門的人做了一個手勢,把他們帶了進去,一進去,吳邪就聞到一股無比刺鼻的藥味。
地上有一盞油燈,吳邪看到油燈下,一團麵粉袋一樣的東西正躺在草蓆上,邊上有一個醫生一樣戴著眼鏡的人。
“怎麼樣?”裘德考問那個醫生。
那個醫生搖了搖頭,三叔皺眉看著那草蓆上的一團“東西”。
吳邪湊上去,不由得吸了口涼氣,這才發現那草蓆的一團“東西”,竟然也是個人——他身上所有的地方,整塊整塊的面板都凹陷了下去,看著就像一隻從裡面開始腐爛的橘子,但是仔細看就能發現所有的凹陷處,面板下面似乎都包著一泡液體,乍一眼看去,這個人似乎已經腐爛了很久一樣。
但是他卻是活著的,吳邪看著他的眼睛,他正看著他,但是他顯然已經動不了了。
“怎麼回事?”三叔沉聲問道。
“我派了七個人下去,只有他一個人出來,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三天後開始發高燒,之後變成了這個樣子。”裘德考面色鐵青,“就是他帶出了那把刀,他告訴我,他進入到了石道的深處,在遇到帶刀屍體的位置,他和其他人分開,其他人繼續往裡,他把刀帶出來給我,結果繼續深入的人再也沒有回來。”
吳邪皺了皺眉:“他的身體是怎麼回事?”
那個戴眼鏡的醫生搖頭:“不知道,我只能說,他的身體正在融化成一種奇怪的液體,從內部開始。”說著,他用一支針管戳了一下那個人的手臂,立即,凹陷處的面板就破了,一股黑色的液體從裡面流了出來。
“你要問就快問吧。”裘德考說,“他的時間不多了。你可以問他問題,他無法回答,但是能用點頭和搖頭表示。”
吳邪強忍著嘔吐的感覺,湊近那個人,問他:“你別害怕,回答了這些問題,我也許可以救你,但是你一定要如實回答我,你是從一具屍體上找到這把刀的?”
他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但緩緩點了點頭,吳邪又問道:“這個人的手指,是不是特別長?”
他看著他,沒有反應。
吳邪看了一眼裘德考,裘德考沒有看他,而是在和三叔談判。
潘子說道:“他也許沒注意那個人的手呢?小三爺,你問問其他特徵。”
吳邪想了想,問道:“那個人身上有沒有文身?”
躺在草蓆上的人還是沒有反應,但他還是看著他,吳邪盯著他的眼睛,正搜尋想要得到答案的問題,忽然,他發現這個人的眼神很奇怪。
剛才的一剎那,吳邪忽然看到了一種熟悉的神色,從他眼神裡閃了過去。
這個人的眼神無比的絕望,所有人在這種情況下,肯定都不會有神采飛揚的眼神。但是在這絕望之中,吳邪明明看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
他在心裡進行了多種推測,他看著那個人,那個人也死死地看著他,這人一定是覺得他面熟,在拼命回憶。
吳邪忽然覺得有些不妙,好像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立即快速追問:“回答我,那個人有沒有紋身?”
剛問完,那個人忽然睜大眼睛,整個胸腔起伏,不停地發出已經不成人聲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