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和阿貴停下來拉吳邪,一下隊伍的距離就拉開了幾米。
山坡上雜草密集得好比幔帳,此時吳邪就聽到四周的草叢裡全是草稈被踩斷的聲音,十分密集,頓時心中燃起了強烈的不安。
雲彩崴了腳已經疼得哭了起來,阿寧扶著她,安慰道:“別哭,會影響到他們。”
夢璃遞給她一根棒棒糖:“喏,吃吧。轉一下注意力。”
雲彩抽抽嗒嗒地瞅了她一眼,接過了棒棒糖。
夢璃看著小姑娘害怕的樣子,一陣鬱悶:我跟嚇人嗎?
吳邪在爛泥坑裡爬了幾下,發現他體重太大,沒人在後面推他的話,那泥吃不消我的重量還得垮,於是企圖往邊上繞上去。
沒想到人背喝涼水也塞牙,沒走幾步,腳下的爛泥又垮了,吳邪一下摔在山坡上滑落了好幾米。
吳邪掙扎著爬起來,聽上頭阿貴大叫:“跑開!快跑開!”
聽聲音他本能地知道阿貴肯定看到了什麼,立即往左一動,又聽到阿貴大叫:“錯了!不是那邊!”
一下吳邪看到面前的草叢一陣騷動,接著看到一隻小牛犢般大小,吊睛白額,似豹非豹的動物從草裡探出上半身來,兩隻碧綠的眼睛放著寒光,一張臉猙眉獰目,好似京劇臉譜裡的兇妖一般。
吳邪一和它對視就知道這玩意兒是什麼東西了,心中無比的詫異——這竟然是一隻猞猁。
猞猁是一種大貓,比豹子小,比貓大得多,這種貓科動物的臉好比妖怪,邪毒兇都在上面。猞猁和豹子最明顯的區別是猞猁的耳朵上有兩道很長的粗毛,像京劇裡的花翎。
這種東西智商極高,雖然喜歡獨居,但在食物匱乏的時候也會協同捕獵,是除了獅子外能唯一能成群合作捕獵的貓科動物。在西藏,大型猞猁被稱為“林魔”,據說會叼年輕女性回巢交尾,但因為皮毛的關係,近代幾乎被捕殺乾淨了。怎麼它會出現在偷獵這麼嚴重的廣西?
如果是猞猁,倒可以解釋盤馬老爹為什麼被襲擊而沒有死,猞猁像貓,喜歡將獵物玩得精疲力竭再殺死。而且性格極其謹慎,不會輕易貼身肉搏。
心念電轉之間,在吳邪的另一邊,又是一隻猞猁探出頭來。
這一隻更大,同時頭上掉落爛泥,小哥已經從上面下來,滑到了吳邪邊上。阿貴的獵刀在他手裡。
小哥下來後立即拉住吳邪,“踩著我的背上去。”他斬釘截鐵道。
“上來!”上面的阿貴大叫,滿頭冷汗。
貓科動物最喜攻擊獵物的咽喉,一擊必殺,吳邪縮起自己的脖子,扒拉了幾下爛泥,踩到小哥的肩膀上,小哥猛地一抬身子把他送了上去。
上面的阿貴拉住吳邪的手,吳邪亂踢亂蹬好不容易在山坡上穩住,忽然聽到雲彩一聲驚叫,從下面的草叢裡猛地躥出一隻龐然大物,縱身跳在山坡上借力。
吳邪就那麼看著一隻“巨貓”踩著飛濺的泥花,幾乎是飛簷走壁般飛到他的面前。
阿貴條件反射下放了手,吳邪心想:“完了。”
突然也不知道是誰扔了一塊石子,隨後聽到猞猁的呻吟聲,吳邪摔進草叢裡滾下去好幾米。
雲彩這時已經目瞪口呆,因為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夢璃撿起石子扔了出去,現在正若無其事地叼著一根棒棒糖。
四周所有的草都幾乎在動,吳邪完全沒有任何時間去害怕和恐懼,這幾年的探險生涯讓他具備了極強的求生本能,吳邪護住咽喉一下就被撞倒,索性一個翻身順著山坡翻了下去,疾滾而下。
這一滾真是天昏地暗,爬起來後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跌跌撞撞就跑。
後面的阿貴他們已經放槍了,吳邪也分辨不清方向,一直往山谷裡的深處衝去。
跑出沒幾米就聽到背後一陣疾風,吳邪知道它來了,絕對不能把自己的後腦讓出來,腦殼會被直接咬穿的,於是他立即轉身。
幾乎是剛轉身就看到一個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追了過來,根本就沒法估計速度,轉眼就到了他面前。
吳邪心說:“這次恐怕真的要完了,如果我被撲倒,絕對沒有時間再做防禦。”條件反射下吳邪閉眼等死。
眼睛都沒完全閉上,轉眼之間,忽然他身邊的草叢分了開來,接著寒光一閃,一個人影閃電般從草叢裡撲了出來,一下和黑影抱在一起。
黑影來勢極兇,兩個影子撞在一起後翻出去好遠,吳邪愣在那裡完全反應不過來,好像做夢一樣。只聽到猞猁的吼叫和呻吟聲,草叢裡亂成一團。
不知過了多久,草叢裡安靜了下來,從裡面站起來一個黑影。
吳邪鬆了口氣,那人影走了出來,走到了月光下,他才發現那是一個乾瘦的陌生老頭,渾身都是血,手裡提著一把瑤苗特有的獵刀,那隻大猞猁被扛在背上,似乎已經斷氣了。
他走到吳邪跟前,看到吳邪後愣住,用當地話問了他一句,吳邪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麼,只是下意識地搖頭。而下一秒吳邪看到了更加讓人驚訝的畫面——他看見老頭的身上,竟然紋著一隻黑色的麒麟。
鹿角龍鱗,踩火焚風,和小哥身上的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