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曼首領的匕首冷如冰靜如夜,一如沙狼的獠牙。
段歸的雙槍毫無察覺之際,那獠牙已經瞄準他的咽喉,倏忽而至。
“好輕功!”段歸驚覺這一擊時已迫在眉睫,無奈之下他只好後仰倒地,以一記鐵板橋堪堪避過。
一見對手身形頓失,河曼首領立即變招追襲,那把匕首劃了一個半圓後高高舉起,狠狠落下,再次直奔段歸而來,不過這一刀的落點卻有些尷尬,不偏不斜恰好是他的會陰。
此處中招雖然未必是死路一條,但對於大多數男人而言,卻比死更可怕。
段歸雖稱不上江湖人,卻也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所以他臉上的驚懼之色也與大多數人一般無二。
“操!老子還沒娶妻生子,你就要拆老子祠堂!”驚懼隨後就是憤怒,但此刻最緊要的就是如何避過這一刀——段歸咬咬牙,雙槍一杵借力後退半尺,那一刀隨即不偏不倚紮在了他的大腿上。
刀鋒刻骨,痠痛立刻沿著骨骼行便四肢百骸,疼痛如同火上澆油一般讓他怒氣更盛,段歸索性繃緊了肌肉,霎時間令刀鋒再難動彈分毫。
“小子,這一刀,老子讓你拿命還!”匕首既拔不出又插不進,宛如被牢牢釘進了木樁,段歸強忍這疼痛一槍橫掃對方脛骨,另一槍點向對方咽喉。
一般人要閃過咽喉的一槍就必須以雙腿為支點或騰躍或旋轉,但如此免不了膝窩要捱上重重的一擊,反之必定一命嗚呼。
但河曼首領居然像是被抽了骨頭似的扭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然後以匕首為支點一個前空翻就破解了段歸的招式,更借勢又將那匕首插進去幾分,幾乎前進後出地在段歸腿上穿出個透明窟窿。
這一招幾乎讓痛入骨髓的段歸都忍不住叫好。
只不過他想要拿回那把匕首卻是不可能了,落地的瞬間,他已是赤手空拳。
“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段歸一臉猙獰的笑意,腿上的匕首直沒至柄由不得他不痛,稍稍一動血就順著傷口加倍地湧出以至於靠著雙槍他才能勉強站起來。
河曼人的首領眼中盡是陰狠的嘲諷,繼而段歸就感到了一陣陣地眩暈,傷口的麻癢之感也漸漸地愈發明顯——毫無疑問,匕首有毒。
幾個呼吸之後段歸就已搖搖欲墜,若不是雙槍還能撐著身體,他恐怕已經到底不起,呼吸越來越沉重,眼前越來越模糊,傷腿開始麻木,雙手開始顫抖。
“你... ...真的不錯... ...”河曼首領用蹩腳的中原話說出了三個字,然後隨手拾起身邊的一柄彎刀,緩緩向著段歸走來。
八步,七步,六步。
河曼首領踏出第五步的同時,段歸將右手的短槍猛然擲出,力道很足,直奔他的心口,但此刻段歸似乎已經不堪毒藥的折磨,重於力的同時疏忽了巧,於是這一槍被河曼首領略一側身,便輕鬆避過。
而河曼首領再轉過臉時,段歸已經一臉兇悍地出現在了他眼前——四目相對之際,段歸一隻手已經勾住了他的後頸,而一把匕首隨即扎進了他的肩頭。
段歸趁著投槍的瞬間引開河曼首領的視線,在那一瞬間強忍傷痛將腿上的匕首拔出,那撕裂肌肉的劇痛給他帶來了瞬間的清醒,藉著一瞬間的清醒他用深埋沙土之中的短槍把自己彈向了對方。
可惜瞬間的清醒甚至等不及讓他刺中對方的心口就急急逝去,令這一刀最終還是錯失要害。
“還... ...你... ...的... ...”段歸笑了笑,就此昏厥。
河曼首領推開已經癱軟的對手,隨即踉蹌幾步退出了戰圈,僅僅片刻他便已經站立不穩,他從沒想過這把“影龍牙”終有用於自身的一日,所以他怒不可遏,但再想殺死眼前毫無反抗之力的段歸已是妄想——和對手糾纏的這一會兒功夫,手下就已幾乎死傷殆盡,更何況毒素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河曼人本來就不擅長正面作戰,更何況面對的是舍龍部的精銳與嘯月城裡一等一的高手。
一聲尖銳的口哨聲響起,僅存的河曼人立刻抽身與那首領匯合一處,緊隨其後的舍龍人已經殺紅了眼,很快就將他們包圍得水洩不通。
河曼人的陣型緊縮,包圍圈也隨之越來越小,只有陸昭明和祁玦等少數人看出了不尋常的端倪繼而停下了腳步。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