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只覺自己四肢冰涼,溫熱的生命力正緩緩從他的體內流逝。
死亡就是這樣的嗎?
新兵胸腔不再劇烈地起起伏伏,他疲憊地閉上雙眼,右手手指無力地搭在鼓槌柄上。
鼓槌?
“快擂鼓……”
“快擂鼓!”
火長被殺前高喊的那句話,突然不住地在新兵的耳邊響起。
就不能讓我歇歇?
他嘴角動了動,想扯出一抹苦笑,手指則緊緊捏住了鼓槌的手柄。
他想起來了,當初正是劉火長手把手教的自己如何擂鼓鳴警……
那就試試吧。
新兵幾乎拼勁最後的力氣,掙扎著站起,僅僅是起身的動作,就已經讓他前額滿是細汗。
他捏著鼓槌,口中忽然哇地一聲咯了一地的血。
隔壁聽到了這間側屋裡的聲響,突然腳步急促。
新兵向身後望去,視線盡頭是一張狀似惡鬼的面甲,以及明晃晃的橫刀。
新兵冷笑一聲,心裡嘲諷道:“沒想到吧?”
說著,他握緊鼓槌的手臂猛地掄起……
丹鳳門外。
張翊均指甲不住地扣著韁繩上的繩結,難道真的要被自己人給堵在外面?他遽然下馬,快步趨向前去,高聲喊住了宮門監。
“若要尊駕開啟宮門,何等情況下才可?”
宮門監徐徐轉過身來,目光在張翊均身上掃了又掃,他本不想作答,但礙於一旁崔琯的面子,還是不耐煩地道:“中使宣諭、聖人親至、辰時朝參,凡此三種……”
“就沒了?”
“就沒了……”宮門監答得乾脆,忽而又補充道:“倒是還有一種,不過不太可能……”
“?”
“臨近宮門或是宮中擂鼓示警,當是宮中生亂,官府救駕之兵可入宮禁。”宮門監呵呵笑了一聲:“不過這自然不太可能,宮中有禁軍,城門均有金吾兵把守,沒那麼容易生亂……”
宮門監話音未落,他的耳側卻陡然傳來淒厲急促的擂鼓聲。
一通之後,鼓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