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馬史詩的語言有一種乾淨、純粹的質感。更新最快他所描寫的英雄,有憂鬱的有昂揚的,有遲鈍的有敏感的,有魯莽的有睿智的,但都清一色地帶著濃厚的生活氣息。
英雄們對生活充滿了熱情和嚮往,就算處於生命的風暴逆境,仍然灑脫豪邁的坦然面對。比如英勇的阿基琉斯,在參戰之前就知道自己要死於戰場,知道他的死亡會光耀另一位勇士,但是他在好友被殺之後依然走上了戰場,去迎接自己的宿命。
再比如智慧的奧德修斯,他命中註定可以回到自己的家鄉,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的回鄉之路會一帆風順,他註定要命途多舛,飽經諸多磨難,任意一次懈怠和漫不經心都會導致回鄉失敗,他需要於命運搏鬥,與自己搏鬥,歷盡艱辛,十年之後才能迴歸家鄉。
縱然如此,英雄們仍然是坦然的,激昂的,慷慨的,向上的,哪怕是在下一刻就要廝殺送命的戰場上,哪怕是劫後餘生的海灘上,他們都能痛快的叉肉炙烤、大吃大喝,享受生命中的每一分快樂,獲得質樸而又真實。
荷馬史詩是男人的史詩,既不婉轉,也不細膩,只有一股慷慨豪邁、激昂向上的英豪之氣,猶如無形的颶風一般,震撼著所有聽眾的心靈。
漸漸的,卡爾沉浸其中,忘記了一切朗誦的技巧。只有飽滿的情緒深深的投入到史詩描繪的場景之中,用沸騰的熱血,用激昂的情緒,用湧動的衝動去擁抱戰場,擁抱英雄。
“……猶如巨浪擊打驚濤轟鳴的海灘,
西風捲起峰尖,一浪接著一浪猛衝,
先在海面揚起水頭,然後飛瀉奔湧,
披打灘沿,水波拱卷,響聲呼隆,
激撞突兀的巖壁,迸射出鹹澀的浪末,
同此,達奈軍隊開赴戰場,一隊接著一隊……”
激昂的戰場,如驚濤排浪,在迴文的詩句和恢弘的比喻中,極盡華麗鋪陳著整個戰場,讓卡爾猶如身臨其境一般,體會著戰爭的激烈、澎拜,與殘酷。
“……(狄俄墨德斯)他又盯上了法伊諾普斯至愛的兩個兒子,珊索斯和索昂老人已經步入悽慘的暮年,
不能再生育子嗣,把留下的遺產掌管。
狄俄墨德斯奪走心愛的生命,殺死了他倆,
撇下年邁的父親,悲痛交加。
老人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兒子,或者從戰場還家,
親屬將瓜分他們的財產……”
在戰場的廝殺中,卡爾的目光猛然被拉遠,彷彿穿透無限的時空,看到戰死的英雄的父母,正在殷殷期盼著兒子的迴歸,看到了英雄戰死的訊息傳回後,親屬們爭相瓜分英雄父親遺產的淒涼晚年!
史詩不僅是戰場的史詩,而是一副立體的時代畫卷,帶著人類早起莽荒質樸氣息的英雄戰歌,讓卡爾不禁沉浸其中。
不知不覺中,情緒,詩句,音符,節奏,呼吸,完全水乳交融,在猶如巨龍低吟一般的高亢音調與熱血澎湃的激昂情緒中被融為一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