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宮中,一位年輕人站在女相面前。
這位年輕人一副榮辱不驚的模樣——即便面對的是當今中原數一數二的人物,可這位年輕人仍舊不卑不亢。甚至面對女相居高臨下審視般的目光,這位年輕人也以淡然的目光相迎,沒有絲毫畏懼。
殿中的沉默不知持續了多久。
忽然,坐在龍椅旁邊的女相站起身,她一步一步地走下臺階,來到這位年輕人的身前。
年輕人面色依然沒有任何變化,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素聞文和公子氣宇軒昂、儀表不凡,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在一番無聲的你來我往中,女相率先打破沉默。
面對女相的讚賞,文和公子仍舊面如平湖,她自謙道:“衛相過獎了,在下不過是一介布衣,安敢當丞相此等讚賞。”
“昔日千牛山‘陋室之戰’後公子威名遠揚天下,恨不能一睹公子風采,今日得見,也算是了卻本相一樁心願。”
女相素來愛才,面對文和公子這般百年難得一遇的大才,她自然心生籠絡之意,當年文君臣在北魏時,女相亦是透過韓巳表達招募之心,只是無奈文君臣一心向寒門。
“在下何德何能,敢讓丞相如此記掛。”
“公子與劍葉石、姬陽與、姜長鳴大戰於千牛山,世人無不驚歎公子修為,更何況讓先生殞命的‘李代桃僵’之計也是出自公子之手,本相安能不佩服之至?”
提及當年先生之死,文和公子的臉色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只不過這絲變化過於複雜,其中夾雜著驕傲、自信、欣慰以及一絲......不甘?
女相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但她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而是將焦點轉到另一個話題上——
“文和公子不遠千里到我大魏,所為何事?”
“自然是為了貴國新到的那批鐵。”
“哦?”女相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她盯著文和公子的雙眼,好似要將她看穿一般,說道:“不過是比往年多了一些罷了,這不值得公子親往。”
文和公子見瞞不住女相,便無奈般地笑了笑,道:“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丞相的雙眼。”
女相笑而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文和公子。
“實不相瞞,在下此次前來的確另有目的。”文和公子看著女相一切盡在掌握的模樣,她也直言不諱,道:“自‘朱雀之亂’以來已有兩年之久,如今新唐天子闇弱、權臣當道,正是大魏從中取利的好時機,可為何丞相卻遲遲沒有動作?”
面對文和公子的疑問,女相臉上的笑意更盛,彷彿猜到她會有此問一般。
“敢問公子,這...是誰的意思?”
文和公子沒有回答,而是以笑代之。
“嚯,我的好姐姐,都傷成這樣了還惦記著要把天下搞亂。”
面對閣主的‘執著’,女相先是表現出一份無奈,彷彿百姓家中的姐妹一般。
女相揮了揮手,隨後旁邊走來一位女官,恭恭敬敬地呈上一封信。女相將信接過,遞於文和公子面前。
見文和公子滿臉不解,女相說道:“請公子過目。”
文和公子拿過信將其開啟,而後迅速地閱讀一遍。待看完之後,她面帶驚訝地看著女相,道:“此信是何時...”
“三年前。”女相淡淡地說道。
“三年前?”文和公子微微一怔,三年前恐怕就是指‘朱雀之亂’剛剛平息、新唐太后垂簾後的那個時間吧。那…那為何直到今日才拿出?莫非自己不來北魏,此封信便永遠不會寄出?而這封信上所寫內容卻正是自己此番前來的目的之一,難道說對於這件非同小可之事,女相是一直在等芸月閣這邊先開口?
“丞相既然早已將此信寫好,為何卻要等收信人前來?”文和公子語氣不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