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亦是驚惶。
梨白衣避開眼,看著丫鬟們換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那血被水稀釋滿紅,卻又清透,看得見底。
“什麼毒?”謝明容尤自再問,卻死死盯著明謹,穩婆們很慌,忍不住看向明謹,欲言又止。
“蓮情。”
一種溫性的蠱毒,死得沒有痛苦,且死者會綻放此生最美的姿容。
她是這麼說的。
謝明容似是用了極大的力氣,修長的手指在明謹的手上留下了痕跡。
她看著她,好一會,穩婆忍不住讓她用力,謝明容驟然放開了明謹。
明謹知道,她看出來了。
她從來在這個姐姐面前撒不了慌的,可她們都不能說破。
因為林氏他們都在外面。
她問得隱晦,她答得虛假。
終究,謝明容還是承受了此生最大的痛苦。
她自小一力想維持的謝氏族規,尊榮,血親之情,姐妹之情,她引以為傲的一切,都被她的親生父親一手摧毀。
她甚至已經想到了明黛的死之慘烈,才足以讓明謹變換如此之大。
她早就想到了,只是不敢相信。
現在,她終於確定了。
謝明容閉上眼,淒厲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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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血的明謹坐在產房門邊廊下,看著外面的雨水嘩啦,沖刷今日一切動靜留下的痕跡。
她似是疲乏極致,兩隻手垂掛在扶手上,手指上重新流淌著血,那是她剛剛跟梨白衣聯手輸內力保謝明容一命沾染上的。
本來很滾燙。
現在都冷了。
邊上的芍藥眼裡含淚,卻不敢說話。
明謹也沒說話,她靜靜看著院子裡的血水,也看著那些珍貴的花朵被暴虐的雨水拍打得花瓣殘碎。
輕飄柔弱的,順著水流漂泊,要麼便殘碎貼靠著冰冷的地面,不知該往何處去。
她的眼裡也不知是留住了這一場雨,還是雨中的這些花。
直到一個男人匆匆而來。
他被攔下了。
張庸是爵府子弟,自小養尊處優,但他所有的狼狽都來自謝明容,以及謝家。
今天也不例外。
他惶惶不安,被攔下後,看向明謹。
“她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