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徐秋白那樣誆騙於你,那樣算計,那一日,那一日你終究對他留了一絲遲疑跟不忍,導致他可以脫身離開。可今日,你這麼狠。”
謝之檁站在那,“縱然我不配,不配這謝家尊榮,可你今日是特地於此誅殺。”
“偏偏待她,待我們那麼好,若終要收回,你為何一開始要給?”
他痛苦,閉上眼,跪在了地上。
如果未曾賜予,何來絕望。
祠堂內些微寂靜,只有明謹些微的腳步聲,她走到謝之檁跟前,沒有彎腰,只是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
眾目睽睽下的驚疑中。
她淡然涼冷的聲音像是一把刀。
“謝氏名門三百年,多出反骨多出禁忌,不想你非謝家之子,那也不算是禁忌了。”
“之檁,我與你非姐弟,你便不用那般痛苦。”
“莫非不好?”
她的手指太冷了,冷得徹骨,逼得之檁驚駭之下睜開眼,對上她的眸子,四目相對,好像那些難以啟齒的隱秘被她堪破。
多久了,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只有那一日一夜難以言說的剋制跟遮掩。
謝氏眾人全部呆滯了,明黛震驚不已,也就謝明月一時不明所以,呆呆看著他們兩個。
麗娘更是呆住了。
之檁只看到明謹眼若無底的漩渦,既看不到鄙夷,也看不到嘲弄,什麼都沒有。
他的一切,在她眼裡什麼都不是。
他猛然攥住明謹的手腕,十分用力,導致她細膩雪白的手腕都發了紅。
“我....從未妄想。”
“我畢生都願剋制,只做你的弟弟。”
“可我原來不配啊。”
然後,他甩開她的手。
這一甩,明謹手腕上的佛珠飛了出去,撞在了柱子上,繃斷開來,一顆一顆落地清脆。
之檁彷彿見著了魔鬼,眼底猩紅,身體踉蹌了下,扶著柱子,纖細修長的手指緊緊抓了下柱面,摳出了分明的劃痕,指甲上出了血跡。
他還想說什麼,但好像又什麼都說不出了,喉口似翻湧了什麼,一低頭,滾燙的熱血吐在地上。
“阿檁!”
“之檁!”
不少人驚動,麗娘也站了起來撲過去。
謝明月呆了好一會,看著那地上的熱血,再看看偏頭看著那佛珠的謝明謹,忽然說:“既然不是你的弟弟,也不是你的妹妹,也不配,那今天我們就走。”
她的聲音大,帶著沙啞,瞧見明謹終於轉頭看來,她攥緊雙手,用力吼道:“是的,沒錯,我們要走了!你不喜歡我們,我們還不喜歡你呢!”
“你那麼煩,天天要我背書,背不動就不讓我吃飯,什麼破題一茬一茬的,你以為你是教書先生嗎,我早不耐煩了!如果不是看在你有錢又漂亮,人多我又打不過,我才不會聽你的!”
“告訴你吧,這些年我從沒喜歡過你,我就是在演戲,沒錯,我在演戲!你沒看出來吧!”
“什麼謝家嫡女,一把年紀了還嫁不出去!爛桃花一抓一大把,都是一群狗男人,你有什麼可囂張的!我才不在乎!”
“我今天就會走!你以後求著我,我都不會回來了!”
“我以後再也不會叫你姐姐了!”
“什麼克己復禮,什麼姐妹情義!”
“我還折了四年的紙鶴給你祈福,祈什麼祈,祝你以後還是嫁不出去!”
“謝明謹,我再也不喜歡你了!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