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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遠的屍體倒下來的時候,徐秋白已經迴避了明謹的目光,他低頭看,也就能看見謝遠的頭顱跟屍體。
天空忽然雷鳴電閃,小雨轉大雨,強烈而磅礴。
他以為自己會拼命猜測謝遠今日所謂的目的,但腦子裡一團亂麻,什麼也想不起來,只知道手有點抖。
他想,一定是這麼多年的怨恨,蟄伏跟痛苦爆發後的結果。
無時不刻不想殺掉的人終於死在劍下。
他非聖人,自然也有心念起伏。
所以.....
“阿訊!”謝遠看到剝皮衝過去,面色大變,但來不及了,剝皮已經一腳將謝遠的頭顱踢出去,將它踢入湍急的河流中。
畢十一等人看到,怒意滔天,但明謹什麼也沒說,轉過臉,拉了韁繩,看著被水流翻滾捲走的頭顱,騎馬往下游追去。
徐秋白想到她剛剛收回那一眼的眼神,手指擰了下韁繩,也跟著追了下去。
剝皮見狀,眼神陰冷了許多。
畢十一也跟了上去,但拓澤沒有。
“過上面,繞過去,把屍身追回來。”拓澤看了一眼對面面帶猙獰愜意的剝皮,往上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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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一場暴雨,好長一條河段。
明謹騎馬在暴雨中追趕,那冰冷又急烈的雨滴打在面上,很疼,但心口一片發麻。
她腦子也很亂,以為可以回憶起最近謝遠的所作所為去辨析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但不能,她什麼都想不起來,就只知道她想把他的頭顱帶回家。
畢十一從後面急追,剛看到明謹所騎的馬匹,卻沒看見人。
他慌了。
“少宗!少宗!”
他看到前面的馬匹上也沒人,兩匹馬沿著水流追趕。
等畢十一追到馬的時候,暴雨已經停了。
大地一片溼潤。
前方,馬兒低頭吃河邊草,而明謹則是坐在大石頭上,渾身都在淌水,微垂頭,髮絲落貼,一時遮蔽眉眼,那水啊,凝聚淬滴在髮尾,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好像跟她蒼白精緻的下巴落下的水滴同步了。
啪嗒啪嗒,細微,入心。
但這清洗一遍的天地,看似乾淨,卻也有一種攝人的寂靜。
看到畢十一來後,對岸站在原地很久的徐秋白什麼都沒說,上了馬,走了。
“姑娘,對不起。”
畢十一跪在前面,低著頭,掩去淚意。
“不怪你。”明謹的聲音很沙啞。
“是他吩咐你什麼都不要說,被我逼迫不過了再告訴這個地兒的,對嗎?”
“是。”